「要發都發，今天聚在這的可不止翻煤鎮的兄弟！」
大壯也是個實在人，想借這個機會，把所有兄弟的工錢都給要回來。
畢竟逮著一次范振川不容易，如果今天不把問題解決，以後指不定啥時候再能見到第二面呢。
「對沒錯，所有人的錢都要發，兄弟們累死累活給你們家幹活，發工資本來就是應該的。」
「沒錯，今天不光翻煤鎮的兄弟在，其他礦場的兄弟也必須發錢！！」
「呼……」
聽著耳邊亂糟糟的叫喊聲，范振川面色陰沉，即將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
這點事情他其實早就已經安排了下去，就擔心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把事情鬧大，進而影響到公司的整體形象。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幫廢物竟然如此無能，毫無用處。居然在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裡，鬧出了聚眾討薪的事件。這簡直就是在蘇院士面前，直接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啊！
「人呢！怎麼還沒來！！」
范振川微微側目，瞪了一眼身邊的司機，小聲喝問道。
眼下上山的路全部被堵死，他可沒有時間陪這幫泥腿子耗著。
「馬上范總，人馬上就來！」
司機也是急的一腦門汗水，握著手機四處張望，等待護礦隊到來。
如果今天這幫工人暴亂，傷到老闆，那他的好日子也過到頭了。
「說話！今天到底能不能給，這麼大個老闆，這點事磨磨唧唧的像娘們一樣！」
大壯扛著鐵錘，盯著對面幾人，怒氣沖沖的喝問道。
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今天必須見到錢才能撤，不然，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兄弟，別著急，我正在催財務，你放心，今天肯定會給你們發錢！」
范振川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仍在安撫著這幫躁動的工人。
他心裡很清楚，越是這種場面越要穩住，不然把這幫人惹惱了，啥事都有可能發生。
「行，那咱們就在這等著，錢不來，誰也別想走！」
大壯看他態度還算不錯，也就沒有繼續逼迫。
反正大家誰也走不了，耗著唄，他們這些打工的就時間多，只要老闆能等，那就熬唄，看誰的時間寶貴。
……
「看來這位范總欠的不是一點小錢。」
目睹整個過程的蘇牧陽，對於范總的好感再次下降不少，躺在座椅上，頗為無奈的嘆息道。
「他這麼搞，我可有點心慌，要不咱們今天就回京都吧，這事摻和進來可沒有好處。」
「別急，再看看，工人討薪不算是什麼大事。」
段啟文卻是不怎麼在意，劃拉著手機，找人打聽消息的同時，解釋道。
「現在生意不好干，帳面緊張，欠薪也是無奈之舉。」
「再等等看，如果真實情況比咱們想像的還糟，那就打道回府，撤回京都。」
「看吧，這麼大的老闆，肯定不止欠這點錢。」
蘇牧陽雙臂墊在腦後，看著車隊前方幾十名工人，分析道。
「這些人的工資，還沒有昨晚那箱金條多，能發就發唄，你們這幫干實業的，咋就那麼摳搜呢。」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這裡邊並不像你看的那麼簡單。」
閒著也是閒著，段啟文坐直身子，準備和小舅子普及一下這裡邊的彎彎繞。
「就像你說的，這些人的工資還沒有那些金條價值高，但從公司老闆的角度出發，這就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怎麼個意思？欠人工錢還有理了？」
蘇牧陽歪頭看向他，拎起一瓶礦泉水遞到他的嘴邊，調侃道。
「來來來段總，現在我採訪一下你們這些黑心老闆，請正面回答一下，欠債是不是應該還錢？」
「去去去，我可不是黑心老闆，我只是了解這裡邊的流程罷了。」
段啟文將礦泉水瓶子扔一邊去，轉頭看向車外，確認沒有外人後，悄咪咪的解釋道。
「作為一家綜合性公司，尤其是這種干實業，業務範圍較多的商業集團，財務審批都有自己的章程，每一筆錢的用途也都有指定性的。」
「就好比你說的金條，那筆錢是從重力發電項目出來的，屬於專款專用，批出來就是為了支付設計費，他和礦場欠薪根本就不挨著，這兩個項目之間，也不是一個財務系統。」
「得了吧，你這就是顛倒是非！」
蘇牧陽聽一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伸手打斷他的言行，相當直白的吐槽道。
「別管是重力發電還是礦場，是不是同一家公司同一個老闆，包括眼前這些工人，是不是給他老范家打工？」
「既然是這麼回事，你憑啥攥著錢不給人家？別說什麼財務隔離亂七八糟的，更簡單一點，你憑啥拿人家的錢搞新項目，搞借雞下蛋！」
「哎呦，這裡邊的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的思想還停留在八百年以前呢。」
段啟文對於小舅子的說辭並不認同，他覺得這小子還是繼續搞科研比較好，如果要是接手大夏集團，就這種經營頭腦，用不了幾年就能把公司搞垮。
什麼叫做生意？生意就是在左右兩邊之間遊走，通過犧牲他人的利益來確保自己的收益。
這就像是一場殘酷的遊戲，只有聰明、狡猾，狠辣的人才能生存下來。
別說他的思想極端，現實就是這樣，但凡從事實業的老闆，哪一個沒有經歷過拖欠工資的階段。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操作罷了。
「奸商，你們這是明晃晃的忽悠呀！」
蘇牧陽很不理解這種操作方式，沒錢你充什麼大個。
就像眼前這個情景，范振川不把自己的後方整利索，重力發電項目能搞得起來？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做生意其實就是有忽悠的成分，不論是對員工還是客戶，有時候說實話，並不是好事。」
幹過好多年房地產生意的段啟文，對於這方面很有心得，他覺得「奸商」這個稱呼雖然有點刺耳，但不得不說，形容的確實很準確。
這年頭，做生意不奸的全都倒下啦，只有腦子活泛，會忽悠的老闆，才能勉強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