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葉舒晚非常容易且光明正大的逃出了太子府。
她哼著歡快的曲調蹦蹦躂躂的走在大街上,斂去貴族女的端莊,做回自己,上輩子謹小慎微是生命的全部,這輩子放肆一回吧。
即便還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和歸宿,但眼下的情況就是最理想的。
她不僅擺脫了喜怒無常的太子,還借凌淵的手遠離了丞相府,錯開了上輩子的生命軌跡,足夠了,她很滿意。
至於凌天澤和葉舒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她強大起來,總會有機會的,她暗暗下定決心,腳步不停歇地朝前走著。
不遠處的牆角後,一個黑色的影子若隱若現,他的身側跟著一位身著淡藍色衣袍的男人,他身形欣長如竹,腰間繫著一枚玄色令牌,上面刻著兩個鎏金字——凌淵。
往上瞧去,是女媧精雕細琢過的面容,一頭烏黑似絲綢般光滑的長髮被白色的玉冠高高束起,一雙劍眉下是凌厲乖戾的黑眸,高挺的鼻樑為他整個五官更添幾分尖銳,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無聲地盯上距離他不到十米處的女子。
「殿下,要不要屬下現在就將葉小姐帶回來?」青雲立在一旁,雙手抱拳低頭詢問道。
凌淵不屑地勾了下唇,陰沉的目光死死凝視那道嬌小的身影,緩緩地道,「不必。」他倒是要看看葉舒晚離開太子府後有什麼頂好的打算。
想擺脫他?這輩子都休想!
青雲不解地撓了撓頭,退回凌淵身後,觀察起葉舒晚的動作。
葉舒晚走著走著步子漸漸小了下來,「咦?怎麼感覺有東西跟著我?」她轉過頭抬手將鬢角的碎發別至耳後,餘光不忘環顧。
長長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頭小販熙熙攘攘,忙於生計,所有的所有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莫非是和精神不正常上的人待久了,我也染上疑神疑鬼的惡習了?」那也太可怕了吧,葉舒晚想著想著打了個寒噤。
她胡思亂想了好一通,礙於逃出太子府的大喜事覆蓋了她的不安,最後歸結於是想多了,繼續洋洋灑灑走起來。
「賣荷包嘞,好看的荷包。」一個肩頭扛起竹扁擔的荷包小販高聲吆喝,扁擔兩端掛著各種各樣令人眼花繚亂的樣式。
成功吸了去葉舒晚的注意,「老闆,荷包怎麼賣?」她走到老闆面前,指了指擔子輕快問道。
老闆笑呵呵的答道,「姑娘,大的二兩銀子,小的一兩。」
「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呀?」葉舒晚問。
「這裡面啊,都是上好的安神香料,還有美容養顏的配方,看姑娘你要哪種。」老闆耐心的介紹起來,說著還打開了其中的一枚給她看。
她想了片刻說,「給我來個安神的大荷包。」這幾天她都沒怎麼睡好,有用沒用的來一個再說。
「誒,好嘞。」老闆熱情的替她摘下,臉上的褶皺印得深了幾分。
「給。」葉舒晚掏出銀子給他,拿上荷包放進了袖子。
她又閒逛了會兒,此時,兩個蒙面人正在悄悄逼近她的方向。
「美女,一個人啊。」一道猥瑣作嘔的聲音自她耳後響起,一隻肥胖的大手搭上她的肩頭。
葉舒晚腳步一僵,一頓一頓的回過頭,男人蒙著面一雙油膩的眼睛正對上她清澈的眸底,她眼神一顫,迅速反應過來用力反手一推。
那人顯然沒想到她竟然力氣很大,一不小心推了個跟頭,「小賤人,敢推我!」他怒了,發狠地朝她撲了過來。
葉舒晚自知真打起來她肯定對付不了一個成年男性,於是她拔腿就跑,「救命啊!」大聲呼救。
「殿下,葉小姐好像遇見麻煩了,屬下去幫她?」青雲見狀連忙道。
誰知凌淵無比淡定,他懶懶瞥了眼青雲,「慌什麼?」
哼,既然選擇逃離他身邊,就該做好隨時遭遇外界不測的準備,這個不知好歹的以為逃脫了他就能得到自由,絲毫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複雜危險,既如此就該得到些教訓。
青雲噎了下,是啊,他慌什麼,他就是個下屬。
「快!給我攔住那個死丫頭!」不止一個,他還有同夥。
葉舒晚咬了咬牙,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又多了一個,真是倒霉透了,皇城腳下還敢明目張胆的做此等惡事,當今皇帝還真是形同虛設。
她拼命地跑著,前方突然又多了一個蒙面人,她喘著粗氣,視線不住地來回看過,最後盯進一個拐角,她攥緊拳頭,猛地一頭扎了進去。
很不幸的是,裡面是個堆滿破爛的死胡同,空氣流暢不通瀰漫著腐敗的味道,難聞至極。
葉舒晚顧不上那麼多了,難道又要死了嗎?她不要在侮辱中死去,那比祭天更恥辱,她接受不了。
「她在這兒!」一道尖銳的嗓音飄進胡同,觸碰牆壁進行了無數遍的迴蕩。
「哈哈哈,跑不了了吧。」難聽的粗糲音調強行進到她的耳朵,果然有了對比才知道凌淵那個傢伙的聲音有多麼好聽。
她怎麼又想到他了,真是有病。
眼下這種情形,葉舒晚只好逼迫自己冷靜,「你們是什麼人?」她狠狠忍住顫抖的聲音,偽裝出從容的模樣冷漠問出。
其中一個黑衣人搓了搓手掌,大步逼近,「小丫頭,等你死的前一秒我們自然會告訴你的。」
「是蕭天澤?葉舒晚?皇后?」葉舒晚緊盯那人的眼睛,想要從中窺探出什麼,腳下動作不住地後退,直到後背撞上髒污的牆。
「要死的人了,知道又有什麼用?」
"別磨嘰了,趕緊解決她好回去復命。"另一個人催促道。
復命?難不成是皇宮裡的人?葉舒晚飛速的想著,左手悄悄溜進袖口,摸到一直沒有拿出去的匕首。
一雙髒污的手粗魯的攥上她的肩,葉舒晚忍住噁心,蹭的一下抽出匕首,手腕陡然一轉直指那人的咽喉……
一道血痕划過,血珠滲出。
「混蛋!去死吧!」她揚聲唾罵,趁著那人躲閃的機會迅速調換二人的位置,匕首乾脆果決得往男人的眼睛刺去。
那人連連後仰躲閃,手忙腳亂。
同夥的男人眼睛一瞪,看向被接連攻擊的男人,辱罵道,「廢物一個!」
他猛地抬腿朝葉舒晚踹去,這一腳的力道幾乎凝聚全身的力氣,若是得逞,葉舒晚不死也得殘廢。
葉舒晚對付一個都勉勉強強,她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抵擋另一側的攻擊,她睜大眼睛,心臟驟停,呆呆地看著那一腳向自己襲來。
她控制不住地閉上眼睛,抬臂呈現防禦的姿態,等待死亡的來臨。
「砰!」預料中的劇痛沒有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