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又是誰那麼恨葉舒晚?
凌淵眸色沉了沉,眼底閃爍的光點晦暗不明。
他突然想起曾經葉舒晚在大街上遭遇的黑衣人刺殺,當時審了很多遍,他們都咬死不承認,話術一致是盯上了葉舒晚的美色,一時來了興致,就那麼做了。
可葉舒晚說過,他們在殺她之前,分明提過背後有指使之人。
現在又是針對葉舒晚做的事,這不得不讓他與之前種種進行聯繫。
「他留沒留下什麼線索?」凌淵轉頭看向驛站老闆問道。
老闆盯著男人瞅了又瞅,目光滯了滯,頭搖的跟被抽打的陀螺一樣,甚至晃出了殘影,「沒有,我當時都嚇得快要尿褲子了,怎麼可能去關注那些有的沒的?」這話是發自內心的嘔心之言。
凌淵,「……」
眼見著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凌淵長嘆一口氣,其他的都不算急切的重要,現在他必須解決掉趕路的問題。
他垂眸見地上癱倒成排的馬,目光緩緩移上馬槽邊緣留下的草料殘渣,黑眸暗了暗,隨後開口說道,「叫兩個獸醫過來。」
先查一查這裡面到底摻了什麼厲害的藥,也許能從藥上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停歇片刻,他又問道,「還有周圍有沒有什麼其他的驛站,或者說是有馬的人家。」
雖然心裡差不多覺得沒戲,但他還是不甘心的問了遍。
老闆晃了晃頭,「沒有,驛站的位置就是很偏僻,為了連接往來趕路的路人建的。」所以一般周圍不會有什麼其他的人家,更不會有兩個做著相同生意的驛站。
想必那幫幕後主使也是心知肚明,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搶先來到這裡,斷了他的路。
不過他凌淵向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點兒小事兒怎麼可能會阻止得了他呢。
想當年他還是個不到十歲孩子的時候,為了弄死竺妃,報了他兒子對他的侮辱之仇,在手無縛雞之力,沒有任何背靠勢力的情況下栽贓陷害,坐實了竺妃禍亂後宮,通姦外侍的罪名。
那女人臨死的時候都想不到背後是他在一手操控。不過這又怨得了誰呢?誰讓她生了一個廢物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
話又說回來,她也不無辜,這麼多年獨寵後宮,在宮裡做了不少齷齪的事兒,他也算是除了禍害,積善行得了。
現在這麼點兒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覺得這樣就可以攔住他,真是太可笑了。
他雙手負後,款款瞅著一站老闆的眼前走去。
他這突如其來的步步緊逼,老闆睜了睜眼睛,一眼茫然,「殿,殿下您想做什麼?」
怕不是問清楚了所有想知道的,忽然想起來他搞砸了他趕路的工具,氣性大發,想要滅了他的口吧。
越想越恐懼,他的臉色漸漸青白,穿著麻鞋的腳,一步接著一步的倒退,直至後背抵上馬槽,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殿,殿下,饒命啊!」他混沌的眼含著血絲,完全失去了正常的神采,剩下的只有無措與驚恐以及認為自己即將被處死的悲痛。
我是真的以為凌淵要對他動手,一國太子弄死一個沒有背景的平民百姓那簡直是輕而易舉,更何況他還惡名在外。
「啪。」
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扔進了老闆的懷裡。
「拿著這些錢多找兩個靠譜的獸醫醫治,剩下的錢自己留著吧。」凌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後說道。
銀子砸在胸口的感覺是那樣美妙。他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渾身飄飄欲仙,不敢相信這天大的好事竟然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拍了拍頭,拍的腦門兒咣咣作響,眼神怔然,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後,這才罷手。
他僵僵地抬頭,眼珠子在眼眶裡左右打著轉,心中默默想道,這凌淵太子也沒有世人說的那麼恐怖冷血啊,還真是外界傳言不可信,還是要親自感受啊。
這人長得跟天仙一樣俊美,就是眼神里時不時冒出的戾氣有些嚇人,不過心裡還是關心百姓的,拿著老百姓當人,而不是那種從京城出來帶著官員做派,下來做威作福的人。
他若以後登基稱帝,凌國定會比今日更要強盛,如日中天,到時候恐怕鵠國連摸到凌國的腳底板都沒有機會了,更別提收入囊中,吞併凌國疆土。
他不免為鵠國的以後生出了些許淡淡的擔憂。
凌淵可不管他肚子裡的那些彎彎繞繞,他現在唯一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趕回凌國。幫助葉舒晚治好病。
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還剩下兩天的時間,如果找不到新的馬或者是新的驛站。到時候她將會回天乏力。
只要一想到她那雙神采奕奕的眸子失去了光澤,緊緊的闔住再也睜不開,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攥緊碾磨,最後覺得不夠還要扔到地上,踏上兩腳。
葉舒晚,等孤,定會讓你重新恢復成陽光單純的你,凌淵心中暗暗發誓,他也篤定自己能夠做到。
凌淵攥了攥手,抬眸間眼神恢復如常,展露出一向拿手的凌厲陰狠,「現在拿著錢趕快去辦,天黑之前孤必須要見到新馬,如若沒有你的這條命就不需要留著了。」他威脅警告道。
有時候給予壓力會大大提高辦事的效率,因為人只有在逼迫到極限的時候,才會發揮出自己的最大力,沒有被逼到絕境時,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
「事……是……」老闆被他眼中的狠震懾到身子狂抖了兩下,腳步後挪,點頭如搗蒜。
轉身時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腳,踉蹌了兩步,差點兒摔倒一旁,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揮舞著兩個拳頭,朝另一邊扎頭跑去。
凌淵單手負後站在後面,眼神注視著他身形不穩的步伐,心情沉重,目光沉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