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霧籠

  棒槌將蹦起的心放回心底，又升起一個念頭，這算是安慰還是什麼？一個美少女對七尺大漢說別怕，不會傷害你？？？弱者的悲哀，沒臉活了。林鐸越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不然臉皮撐不住，太丟人。

  蓉城安全局，方思睿看著林永雯問道：「他答應了？」

  林永雯嗯了一聲，翻看著手裡卷宗，沒有說話。方思睿明顯沒有看懂林組長不想說話，直接走過來站在她身前，俯身小聲道：「三號隧道的事，張局還沒上報內務司？」

  林永雯只得放下手中卷宗，輕輕嘆氣道：「他離退休也就一兩年了。」方思睿也嘆了口氣：「別說老頭子，換成我也得糾結死。這件案子不是安全局能處理的，就算能處理下來，誰也不知道要花多大代價。可是一旦上報內務司，一個處事不力的帽子肯定跑不了，內務司巡視組的劉組長跟張局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局長辦公室，張坤抿了口枸杞茶，摸了摸日漸稀疏的頭頂，毅然抓起警帽戴上，推開辦公室門對外面喊了一聲：「把那幫小子都給我叫回來，開會！」

  一小時後，安全局四樓大會議室，滿滿當當坐著四十多人，蓉城安全局的幾個外勤組組長和所有分局局長、外勤組長全都來了。張坤坐在台上， 眯著眼環視一圈，聲音冰冷開口道：「三號隧道的情況，請林組長給大家做個介紹。」

  林永雯打開筆記本電腦接通投影機，在雪白幕布上投射出一段視頻。

  一段被幾顆大型射燈照得雪亮的隧道內，幾台機械正在施工，忽然地面下陷，露出一個兩丈見方的黑洞。施工工人發現黑洞，幾台機械陸續熄火，有人拖著射燈靠近黑洞往下照。光柱刺入黑暗，似是驚動了洞內不知名存在，如巨鯨嘶鳴，隧道頂端碎石土塊不停掉落。

  工人害怕隧道塌陷，嚇得驚叫著扔下射燈往隧道外逃去。然而不到三秒，所有射燈熄滅，畫面變成雪花點，視頻就此結束。

  林永雯平靜開口道：「蓉城地鐵泉龍站三號隧道發生意外的時間是大漢歷8月3日12點27分。視頻中出現的所有工人，並未跑出隧道，當時正好午餐時間，隧道施工值班工人七名，全部失蹤。事後地鐵公司緊急封閉三號隧道現場，直到安全局外勤組行動員趕到現場。」她看向方思睿，道：「當時是方組長下屬帶隊，請方組長介紹出警情況。」說完關閉投影，打開會議室燈光。

  方思睿點點頭，清了下嗓子，用同樣平靜的聲音道：「接警中心在12點35分接到地鐵公司報警電話，2分鐘後，將出警指令發送正在附近執行任務的外勤二組第二小隊。隊長陳志、隊員林傑、文銳三人於12點45分到達現場。三名外勤行動員到達現場後，第一時間將地鐵公司在三號隧道口設置的封鎖線往外擴大一百米，同時要求他們撤離項目全部人員。當時隧道內一片漆黑，所有電力設備進入隧道都會失效，在場警員製作了幾隻火把扔進隧道內20米左右，並無異常。12點52分，隊長陳志獨自帶上火把進入隧道探察，12點55分，洞內傳來呼救聲，隊員林傑、文銳進入隧道支援。然後，三人失蹤。13點10分，我和林組長帶領總局外勤一組、二組行動員趕到現場，再次擴大封鎖線，並從已經燒毀的監控設備中恢復了剛才大家看到的一段。二隊警員遭遇，是由調度中心從他們對講機通話錄音所知。」

  會議室里氣氛沉重，張局長敲敲桌面，對下屬們道：「三號隧道事件原本是蓉城要案，需要立即處理，但是諸位都知道，當天發生了流浪犬群體暴動事件，全局力量投放到了城區，三號隧道案件就此擱置。」

  張坤停了片刻，似是組織語言：「流浪犬事件並不簡單，專家組認為可能涉及不可控生物事件，這讓我們對三號隧道的工作推進出現猶豫。」

  金河區分局局長何攀舉手道：「張局，我建議上報內務司。」

  張局臉色愈加冰冷：「何分局長，我們身為內務司蓉城安全局的領導，屁股下坐著的只是自己官位嗎？」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那隻枸杞茶杯被震落地面，摔得粉碎。會議室內鴉雀無聲，何攀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其他分局局長則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我們坐著的，是蓉城兩千三百萬市民的安危，我知道像何攀這樣想的不止一位，但是，大家有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如果這類生物事件不是偶發，而僅僅是從蓉城啟幕呢？」

  「專家組已經初步判定，那隻黑狗，學名禍斗，屬於傳說生物，蓉城流浪狗暴動，就是被禍斗影響。而禍斗刀槍不入，死於另一隻生物嘴下。」

  張坤停了下，下意識伸手去抓杯子，卻抓了個空。他縮回手，繼續道：「所以，三天內蓉城至少已經出現兩隻傳說生物，一死，一生。而三號隧道里，不排除出現第三隻傳說生物，我懷疑，一直被我們當做傳說的歷史，有可能重現！我們面對自己轄區案件，畏死避戰，逃避內務司安全局職責，不第一時間將威脅消滅，等到全國甚至全球陸續爆發此類事件，還指望誰來給我們支援？入職宣誓詞你們都忘了！？」

  何攀垂下頭，雖然心裡嘀咕，場面上卻不得不表示服從。張坤看大家不再提出異議，大手一揮命令道：「今晚八點前各分局把外勤組全部召回，去後勤組領取武器，小手槍就別拿了，沒用。晚上八點半，各自從分局出發到泉龍地鐵項目集合，為了避免驚擾市民，大家化整為零，不許開啟警燈警報。」又扭頭對方思睿道：「方組長召集二組提前布防，把項目現場清理出來，外圍由內勤組協助布置警戒線，避免市民誤入。」說完起身戴好警帽，立正敬禮，宣布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