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當時司幽國獸潮圍攻失敗後青瑛立刻消失,原來她早就布下後手,以新君子國兩百萬人為餌將眾人捆在城中,以高長老暗中布下巫陣,再以獸潮之戰逼迫雙方城外死戰為巫陣提供足夠血肉召喚出這顯然並非正常生物的無皮血巨人……
下一步,她的計劃又會是什麼?黃珂第一次覺得自己腦瓜不夠用,城中必然還有隱患,城外也必定還有青瑛留下的埋伏。不對,若城外其實並沒有埋伏呢?
黃珂念頭飛快轉了起來,如果青瑛實力不過如此,並沒有足夠餘力對己方進行城外伏擊呢?她環視眾人齊心協力重建的君子城,長嘆一聲,就算沒有埋伏,林鐸越會放棄這兩百萬城民嗎?
「黎菉長老,你的陣法能壓制血巨人嗎?」黃珂終於還是下定決心。
「老夫可以一試,但很難。」黎菉沒有把握。
「不對,其他陣法先不用管,這血巨人恢復力驚人,但這不可能沒有破綻……我明白了!黎菉長老,你優先恢復我們的巫陣,如果短時間內無法修復,便改為布下其他巫陣,巫陣類型不限,只要能與青瑛布下的巫陣爭奪血肉之力便行。」
黃珂迅速說完,稍加思索,又對其他幾人下令:「黎貪,你負責吸引血巨人注意力,將它引到城外,看看它能離開西門多遠。其他人,待血巨人離開西門口,率隊出城,破壞高長老布置在西門外的巫陣!」
她走下城樓,來到被困住的長老張身前:「我知道你聽得見。做個交換吧,你告訴我召喚血巨人的巫陣節點,我放你離開。」羽蓮接替黎菉守護在黃珂身後,聞言一愣,但還是忍住沒有說話。
若不是高長老暗中破壞,君子國面對獸潮的攻擊足以穩如磐石。可現在戰死的城防軍已有近十萬,他布下巫陣召喚出的血巨人除了速度緩慢,卻有破境二層的攻擊力和超越破境的恢復力,如果無法擋住它,君子城內的兩百萬人遲早都會被它化作自身養分。
可黃珂既然說出願意放過高長老,羽蓮也無法當面反駁,只是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就算黃珂放過他,自己也要叫上易長老一起追上高長老。怎麼處置高長老,羽蓮還沒有想清楚,但一定不會是讓他輕鬆死去的方式。她惡狠狠地想著,目光如狼般盯住光幕中一動不動的高長老。
半晌後,黃珂輕笑一聲:「雖然高長老沒有回答,但我已經知道答案。你不願交換,並非不願,而是不能……是青瑛帶走了你的子嗣?還是你其實也不清楚巫陣節點,只是按照她的要求照葫蘆畫瓢?」
黃珂看著微微色變高長老點點頭:「原來真的不知道巫陣節點……那,你為何就如此信任青瑛?她給你留下了什麼希望?莫非,是答應為你提升境界?」
高長老雖然身體無法動彈,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黃珂那看起來略顯稚氣的俏美容顏,卻像低聲囈語的惡魔,一層層將自己深埋內心的秘密慢慢扒開……
「其實,你知道嗎,神跡之地,也有能讓人提升境界的方法,而且,不會影響修煉上限哦。可惜了,既然你不知道巫陣節點,那就沒有交換的籌碼……」黃珂轉過身準備離開,像一種體型臃腫的奇怪蘑菇。
「等……等等,我……」高長老艱難做著自我鬥爭,但見黃珂充耳不聞,不由心中大急,將目光投向跟在她身後的羽蓮。
羽蓮瞥見他求助的眼神,卻輕哼一聲,將頭高高昂起,轉身就走。
眼見她們就要離開,高長老終於發出了清晰的聲音:「我願意……」
黃珂慢慢停下腳步,卻沒有重新走回,而是頭也不回淡淡問:「可是我信不過你。」
高長老大急:「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你是如何無視魂印控制的?」黃珂轉過身,目光凌厲。
原來這才是你最想得到的答案,高長老心中恍然。可惜人的內心只要被破開一道裂縫,等來的絕不是重新封閉,而是支離破碎。
他明知道不應該說出來,卻仍舊脫口而出:「一體雙魂!我體內有雙魂……」
原來如此,黃珂立刻明白了一切。難怪明明已經種下魂印,卻依舊無法讓高長老真正聽令。明白了高長老並非依靠秘法擺脫魂印控制,黃珂心中也就放下一塊巨石。一體雙魂,這在人界也並非秘密。
百姓尚且偶爾能從新聞報導中窺得一二,就如曾經有名女大學生清明節陪家人去墓園上墳,下山時卻突然失控從橋上跳入池塘。又有山村孩子一夜醒來忽然性情大變,不會走路反而像蛇一樣在地面扭曲前行。
黃珂在山城內勤局擔任情報工作,自然清楚這裡面不為人知的信息。漢國文明傳承數千年,七魂六魄之說並非科學所能解釋,只是在科學大行其是的現代社會,一切與科學相悖的東西都被冠以迷信之名罷了。說到底,科學也只是對世界規律的研究與總結,正如現在山海界發生的一切,以人界目前科學能解釋眼前這無皮血巨人存在原理嗎?
「珂小姐,珂小姐?」高長老見黃珂像是出了神,不由又喊了兩聲。
黃珂回過神來,淺淺一笑:「好,我答應你,等先生恢復後,就讓你知道如何以神跡之地的方法提升境界。」說罷帶著羽蓮搖搖晃晃登上城樓。
高長老放下心來,雖然跟林鐸越幾人接觸時間不長,也明白這幾人答應的事情從不食言。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黃珂所謂的讓他明白如何提升境界,到底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參與進去。
在蚩尤的引誘下,血色巨人離開了西門,跟隨他往北而去。藉此機會,項明、汪老率領四師騎兵衝出西門,四處尋找高長老布下的巫陣節點。只是獸潮顯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行動,無數異獸重新撲了上來,與君子國騎兵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