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冰山2

  蒼霽是一隻很奇怪的奎牛，這是初對它的評價，並且得到了黃珂和林鐸越的認可。它不像一隻正常的異獸，反倒有些像人界的AI寵物，既不會對主人太過親昵，卻又不折不扣執行主人的任何命令，在沒有得到主人命令的情況下，表現得也不像正常異獸，反而喜歡漫無目的閒逛。

  在君子國的時候，蒼霽得到的命令是不許離開君子城，所以它會出現在城中任何地方，幾乎所有城防軍都知道它是黃珂的寵物，也沒有任何人會幹涉它的行為。

  所以它總會瞪著好奇的大眼睛蹦到正在練功的士兵身前，也會落在正在做生意的店鋪面前好奇嗅嗅貨架擺放的各種商品，甚至在母親教訓孩子的時候從窗口伸進一隻耳朵……

  此刻，那身緞子般的金黃皮毛擋住了呼嘯的寒風，蒼霽順著最大那道風歪歪斜斜順著山脊往前蹦去。在這樣的風中蹦起、落下，每一次的落點幾乎都是隨機的，它沒有使用一絲魂力，碩大的身體在空中被寒風吹得像個大號陀螺，雖然看起來搖搖晃晃，落地卻穩穩噹噹。

  這種感覺讓林鐸越想起坐在穿越防空網的運輸機中那種顛簸，不知不覺，竟然困意襲來，沉沉睡去，嘴角的草根也掉落在蒼霽背上，被金色皮毛隨風盪起，不知吹落何處。

  黃珂保持著盤腿姿勢，不管風向風力如何改變，身體都沒有絲毫沒有動彈。初露出淡淡笑容，突然有些慶幸當時自己半惡作劇的行為，若不是自己將黃珂塞進林鐸越的被窩，這個自己選定的男人成長速度也不會如此之快。

  有他的幫助，自己一定能重新回到修羅界，向家族討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她臉頰笑容漸漸斂去，戰紋隱現。

  一股微風觸碰到了初的面龐，似乎感應到了她臉上的戰紋，微風發生了輕微變化，尾部出現了小小的氣旋。離開之後，這氣旋在雜亂的寒風中被幾道不同方向的風同時擾動，讓它順勢壯大了一圈。

  越來越多的寒風從各個方向匯入氣旋，竟然讓它成為一股小小的旋風。等初和黃珂注意到它的時候，這股旋風已經成長到近十米高，它的下端在光滑冰面上徒勞滑過，卻在這看似無奈的移動中不斷吸收其他寒風，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高。

  林鐸越忽然睜開眼，黃珂歉意一笑，摸了摸他的臉：「本想讓你多睡一會兒，但是……」

  「這風在引路？」林鐸越坐起來，好奇地看向前方的龍捲風，那道小小的氣旋現在已經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巨大龍捲，不但將所有寒風吸入其中，連天空的白雲也被扯破了一道口，讓陽光灑過風中若隱若現。

  出乎意料，奎牛竟然並沒有受到龍捲風的影響，它依舊不緊不慢一蹦一跳，朝著風卷移動的方向前進。

  就在幾人以為這道巨大龍捲會繼續增強的時候，它卻突兀消失，像一股青煙被人一口吸入般，突然就沒了動靜。

  蒼霽也頓了頓，然後繼續往龍捲消失的地方蹦去。

  「小心，可能是陣法。」初提醒。

  林鐸越站了起來，擋在兩人身前，想了想，他抽出長棍回頭道：「你們在這裡等我。」隨即跳下奎牛，往前奔去。

  龍捲移動看似緩慢，實則極快，蒼霽沒使用魂力早已落下極遠。林鐸越身體前傾，將長棍貼在背上，宛若猿猴般化作一道影子，貼著雪山劃出一道移動的黑線，往重山中龍捲最後消失之地掠去。

  黃珂拍了拍奎牛，蒼霽立刻加快速度，跟在林鐸越身後急速前行。

  這重重雪山遠觀山勢相差不大，都是白皚皚的峻峭高山，但真正行走其中才明白不但冰層上有裂縫，也有看似平緩實則往前一步就是懸崖。若不是初對林鐸越幾人的嚴格訓練，常常要求他們收斂魂力鍛鍊肉體，在這樣的急速奔跑中林鐸越早就不知摔倒多少次了。

  在這樣險峻、奇特、百轉千回且陡峭無比的冰層之上，他身形如電，幾乎不受地形影響，便是近乎垂直的峭壁，也能如靈活的山猿縱越而起，藉助山壁小小的凹坑或凸出的冰石就能拔身而起。

  蒼霽體型巨大，又只有一條腿，跟在無視地形障礙的林鐸越身後，慢慢越來越遠。黃珂無奈地拍拍它大腦袋，令它在地等候，自己則和初一起縱身而起，追著林鐸越身影遠去。

  隨著時間流逝，被龍捲吸納一空的寒風重新出現，讓林鐸越的行動也慢了下來。越靠近龍捲消失之地，寒風便越大，林鐸越已經不得不使用魂力護住自己，否則連眼睛都無法睜開，臉上的皮膚也被吹出了漣漪。如果他膽敢此刻張開嘴巴，就會被寒風撕碎臉上皮膚。

  人界工業生產使用的噴砂機，便是使用混合各種微粒的粉末用高壓空氣混合後噴射出，可以輕易將物體研磨為細微碎粒。這裡的寒風雖然極為純淨，但內里卻蘊含魂力，蝕力極強，境界不夠的生物陷入這裡立刻就會化為飛灰。

  林鐸越感受到越來越強的風力，已經顧不得初告誡過不能使用魂力，他已經施展出破境二層的實力，這才在風中跌跌撞撞繼續前行，隨著風力加強，長棍早已收回儲物戒，就連身形也不再站立，而是四肢著地貼著冰層慢慢挪動。

  這裡的寒風風向不再雜亂不堪，而是逐漸統一起來，卻像是漢字中的米字形一樣從八個方向吹向身前的冰谷。林鐸越艱難沿著冰層慢慢爬上頂端，翻過這裡，便是這集中八方寒風的山谷，也是龍捲風最後消失之處。

  他四肢筋骨凸起，手指在冰層上摳出十個指坑，艱難從山脊上探出腦袋……一張大臉從山谷一側抬起，與林鐸越面面相視，兩者距離不過一米，相互間連眼角的分泌物都清晰可見。

  「啊！」林鐸越想過會看到奇異的寶貝：極為純粹的魂玉、被陣法催生的冰魂植物，甚至想過晶瑩剔透的冰雪之果，但絕對沒有想到會突然面對一張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