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鐸越看得瞪大了眼睛:「乖兒子,你可別一不小心給消化了!」
「放心爹爹,我自己的身體,我能控制,不過現在我沒法全速遊動了,等下還得爹爹助我一臂之力。」
林鐸越帶著十六名人魚女子鑽進魚獸口中,只要海獸沒有天梯強者刻意以魂力探查,他們就不可能被發現。
現在,就等著人魚王最後所說的機會出現了。
魚獸貼著海底往外慢慢挪動,它不敢太快,一則怕腹中的低境人魚受不了,二則擔心引起海獸注意。
海獸們已經開始降低高度,它們中出現了一隻儵魚的身影,林鐸越暗叫不妙,這傢伙可是知道魚獸身份的。
正當他心中一狠,準備衝出魚嘴偷襲儵魚的時候,人魚王宮的舊址中忽然亮起微光。這道光就像開關一樣,瞬息間,王宮舊址一片雪亮,上方碎石堆積的矮山也被這些光線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石塊。
隨後海底光芒四射,一道籠罩整片海域的巨大光幕將王宮與上方的海獸群全都包在中間。不等海獸們反應過來,海底發出了劇烈震顫,激起道道暗涌。
林鐸越感受了片刻,猛然反應過來,這是,海底火山要爆發了!
人魚王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激發了海底火山,還用陣法將所有海獸全部困在了火山口。只是自己和魚獸,好像也被困住了。
魚獸看見這一幕,顧不上隱藏蹤跡,尾巴一甩,加速沖向遠處光幕。正當林鐸越以為魚獸會被光幕擋住的時候,手中人魚王留下的指環發出一絲波動,魚獸絲毫沒有受到阻滯便穿過了將所有海獸困住的光幕。
林鐸越這才後知後覺,人魚族哪裡是沒有陣法大師,他們是將所有陣法都用在了這道連通火山的絕殺大陣上。
他暗自嘆息,若不是接踵而來的兩波海獸,人魚族只要有這道大陣庇佑,又怎麼可能需要自己一名人族拯救。
只是他不知道,這道大陣的啟動極為苛刻,除了海龜作為移動陣眼必須要歸位外,還需要三名人魚天梯強者燃燒魂魄方能啟動。
若非滅族之災,人魚族斷不可能啟動它。否則失去四名天梯強者,縱使能留下一些人魚,也遲早會被其他海族吞併。
人魚王是在賭,賭林鐸越願意幫助剩下的人魚。如果林鐸越是人族大族強者,他絕不可能將族人全部交予對方。
若是人族大族出來的強者,不管是為家族利益還是個人利益,人魚一族都將成為他們為了強大自己而踩下的踏腳石。或為交易籌碼,或為練功資源,人魚族都不可能有好的未來。
而林鐸越不同,人魚王識人無數,自能分辨林鐸越本心善良,且背後沒有家族勢力,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天梯境。這樣的天才,別說萬年一遇,人魚族存在以來,就沒有聽說過天下間竟有這般奇才。
再聯想到近期山海界各種巨變,人魚王隱約猜出林鐸越要麼出自神跡之地的神殿,要麼便是天境來人。
林鐸越躲在魚獸嘴裡觀察著遠處正在醞釀的火山噴發現場,絲毫不知道人魚王在託孤的時候考慮過那麼多,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隱藏的境界在大殿中時就已經被看穿了。
海獸已經發現了危險即將降臨,無數海獸瘋狂衝撞著藍色光幕,然而那光幕堅固無比,竟連漣漪都沒有盪起一絲。
不等它們想出辦法,海底猛然一震,王宮舊址上的矮山被四散震飛,隨即一道道白色火柱從海底裂縫中射了出來。
剛開始,海獸群還在狹窄空間中不斷躲避這些溫度極高飽含魂力的岩漿火柱,但隨著火柱越來越粗,陣法護盾內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小,大量海獸被燒成焦炭。
魚獸嚇壞了,那些岩漿柱的攻擊力竟然帶著天梯境的魂力波動,不啻於無數天梯強者全力不停的攻擊。
不過這些岩漿火柱的威力正在隨著海獸數量的急劇減少而慢慢變弱,活下來的海獸,境界幾乎都是上境三層雷動或破境。它們反應極快,身形靈動,看起來就快撐到了最後。
林鐸越猜想人魚王豁出性命的絕陣,應該不至於這點威力。他見那些岩漿火柱慢慢消失,藍色陣法護罩卻依舊存在,忽然感覺心中一陣心悸,立刻令魚獸往遠處逃離。
果然,作為人魚族壓箱底的大陣,怎麼可能僅此而已。海底又開始了輕微震動,驀的,「轟」一聲巨響,整片王宮廢墟化為飛灰,一道巨大的充滿毀滅氣息的光球在護罩內炸開。
一支毫無動搖的藍色光幕,在光球炸開後忽然膨脹起來,在堅持了十幾息的時間後,光幕碎裂,而原本光幕包圍中的海水和無數海獸,連通那些破境三層天梯的海獸強者,全都化作烏有!
大量海水倒灌而下,填補了這個巨大空洞,人魚一族存在的痕跡被完全抹去,同時抹去的,還有第二波海獸潮殘餘的破境海獸。
這場毀滅了所有生命的爆炸並沒有對周圍海域產生衝擊,仿佛正好將所有威力在光幕內釋放完畢,最後的餘波不過剛剛撐破陣法光幕,想來這也是人魚族為了不傷害到逃離至陣法外的族人,特意如此。
林鐸越暗自嘆息,遠遠看著那片已經滿目瘡痍的海底,和魚獸一起慢慢離開了這裡。直到此時,林鐸越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人魚王的名字,從始至終,他們對對方的稱呼都是「先生、王上……」,直到最後,也只是人魚王問過自己名字,卻從沒說出他的名字。
帝國東部海灣,原本密密麻麻的漁船早就已經被海獸摧毀殆盡。空曠的港口一艘船都沒有,距離海灘數里遠的前置哨所內,兩名哨兵正輪流用望遠鏡觀察海面情況。
「它們好像在等待。不知道增援什麼時候能到?」一名哨兵湊到望遠鏡前,一邊觀察一邊問。
「不知道啊,指揮部讓咱們繼續監視,想來已經將情報發給異生司了吧。」另一名哨兵擰開杯蓋灌了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