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她見過的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罪份子和那些外表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的衣冠禽獸……
在南海前線被海獸沉重壓力壓到夜不能寐的時候，林永雯也曾經想過放棄。帝國近二十四億平民，真的全都值得自己率領異生司上下這樣以自己的性命去拯救嗎？
每一個帝國人，都配活在這藍天白雲之下嗎？
每一個帝國人，都配稱之為人嗎？
但最後，林永雯還是選擇堅持。自己是異生司司長，是保護帝國免受異獸侵擾的軍隊指揮，是帝國豎立在南海的長城，這是自己的責任也是自己的使命。就算並非每一個帝國人都值得被拯救，終究也只是人類內部的問題。
怎麼換，而不是換不換。林永雯的態度讓李茂林表情鬆弛下來，但來自蘇尚儒的一句話，又讓她緊張起來。
「林司長，恕我直言，雖然我們並不清楚石棍的真正用法，但交給他們後，會不會給帝國造成更大損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位前鎮遠號戰列艦艦長身上。
「怎麼，我說錯話了？」蘇尚儒踏前一步，昂首環視眾人。
「不，你沒有說錯。」林永雯聲音平靜。
李茂林的雙拳又捏了起來，滿臉緊張看著林永雯，雙目中已經涌動著淚光。
兩隻同樣纖細白皙的手掌按在她雙肩，是劉玥和新茹，她們雖然沒有開口，卻用行動表達了對西瓜的支持。
「我們是帝國軍人，但同樣是人。既然尚書省將處理此事的權利全權交給我，我就要首先考慮自己戰友的感受。我認同你對此事的判斷，但我仍舊決定用石棍換回小天和。」她頓了頓，直視蘇尚儒雙目：「我要不惜代價，救回李天和，你明白了嗎？」
「……」蘇尚儒正想說話，卻被徐遠山一把扯住。
「夠了，老蘇，我們是兵，服從指揮！」
見無人再反對，林永雯點點頭，將石棍收了起來：「新茹，今天該更新官網視頻了吧？」
當晚，帝國網絡上到處都是新茹面色冷峻，手持石棍的視頻：「你在哪？在哪？哪？」
一個帖子引起了情報司的注意，上面只有一句話：「月明星稀，泉龍山顛，以物易人。」
「狗屁不通，打油詩都算不上。」祁順吐槽。
匆匆吃過晚飯，林永雯帶著新茹和西瓜就上了車。
「你們留下來休息，既然對方是要東西，就不會跟我們動手。再說了，他們將地點選在山上，必然已經準備好了逃離路線，泉龍山四通八達，就算出動軍隊也沒用，他們很可能是來自周饒國的修煉者，普通軍人根本就攔不住。」
越野車在高速路上以極速咆哮著衝出泉龍山閘道，每一個彎，車子都兩輪離地，車身側起四十五度角，輪胎劃著名煙，車身擦著護欄掛出一串火星。
新茹和李茂林身體貼在座椅上，絲毫沒有因為車身大幅擺動而搖晃。她們緊緊盯著前方，月亮已經升了起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對方約定的時間。
越野車瘋狂衝刺在蜿蜒的山路上，輪胎在碎石路面發出刺耳摩擦聲，不斷揚起大片塵土。
車內氣氛沉悶，沒有人說話，只有越野車架一直「咯吱」響個不停。林永雯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越野車衝出地面重重落在山頂平地。
「唧！」車身劃出一個弧形，車輪緊緊貼在懸崖邊緣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三人踩在長著幾根雜草的山石上看著前方。
「很好，石棍給我，你們下山後會在路邊看到孩子。」一個身穿長袍的男人攤開手掌。
林永雯冷冷道：「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既然學人綁架，就要講規矩。」
「嗤！」那人收回手，嗤笑道：「你們一群剛到山海界的蟲子，我需要跟你們講規矩嗎？」
見三人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長袍男子冷笑道：「既然來了，就得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今天你們都得留在這裡！」
他手中出現一顆魂玉，不等捏碎，就聽「當」一聲槍響。
男子縮手躲過這發子彈，低頭看了看手背被劃破的傷口，慢慢抬起頭：「這就是用你們的『科技』融合法陣和海獸骨骸製作的武器？奇技淫巧，不知所謂。」
三人腳下升起一層光幕，將她們困在其中。
「法陣？」林永雯伸手按了按，觸感奇怪，似乎手能穿過，但魂力卻無法越過光幕。看起來這是一個專門約束魂力的法陣，經歷了這麼多，三人對山海界的各種法陣也有了大概了解。
「蠢貨，我們不出來，你困住我們有什麼意義？你還能進來搶不成？」林永雯嘲諷道。
長袍男子「嘿嘿」笑道：「我不著急，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殺了那小孩，再上來慢慢收拾你們。」
「等等，石棍我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告訴我們它到底是什麼？」林永雯從他的反應確定了李天和的安全，語氣軟了下來。
「嗯？」那人正要離開的身體一頓，慢慢轉回來，盯著林永雯看了幾秒鐘，突然笑道：「你確定真想知道？」
見他這樣，林永雯反而猶豫起來，若是知曉這個秘密，會不會為帝國帶來災難？
「算了，給你吧。」她將石棍扔了過去。
長袍人一把接住石棍，雙手摩挲著，神情狂熱，喃喃念叨：「天佑周饒，我終於得到……，周饒國國運未斷，一切尚有機會！」
他忽然雙手舉起石棍，狠狠插入山石：「天梯，開！」
山風吹過，除了樹林嘩嘩，沒有其他動靜。
長袍男人仰首看天，等了半晌，見一切毫無變化，他將石棍抽了出來，大吼：「天梯，開！」再次將石棍重重插了下去。
風未停，樹在搖，林永雯三人瞪大眼睛看著那個長袍男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咳，那個，打斷一下，石棍給了你，要不撤掉法陣，讓我們先下山？」李茂林記掛著小天和，忍不住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