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有看到了謝群芳,心裡一震,他緩緩走上兩步,發現謝群芳身邊那個面目污猥,好像叫花子一樣的女孩,依稀像是葉小魚,再多看幾眼,竟然越看越像,最終確定她就是葉小魚。
踏破鐵鞋無覓處,終於找到她們了,高大有心裡暗喜,剛剛準備報告竹下茂,忽然間想起了葉大龍,臉上不由得猶豫起來。
剛才葉大龍都要弄死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幫助日本人,將謝群芳和葉小魚抓走,那麼葉大龍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弄死自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高大有左右為難,心裡遲遲拿不定主意,他幫日本人做事,可不想送了性命,葉大龍雖然只有一個人,可是他神出鬼沒,日本人恐怕也保護不了自己。
謝群芳當然認識高大有,她見高大有和日本人在一起,不由得心生警惕。
再回憶起剛才那個女學生說他們在找什麼人,謝群芳心裡隱隱感到不安,雙手把葉小魚抱在懷裡,自己也將臉埋在葉小魚的秀髮里,默不作聲。
偌大的教室里,聚集了兩百多個難民,眾人臉上充滿了恐懼,人人自危,竟然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大家都害怕成為日本人迫害的目標。
高大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盯著謝群芳和葉小魚呆呆出神,無形中已經說明了問題。
竹下茂敏感的感覺到了這一點,皺眉道:「高桑,是不是她們兩個?」
高大有心裡沒來由的慌亂起來,支支吾吾道:「這個。。。好像。。。我不確定。」
他知道,只要自己說出來,謝群芳和葉小魚就會大禍臨頭,萬劫不復,而自己也一樣,即將迎來葉大龍瘋狂的報復,所以,他才會支支吾吾,躲躲閃閃。
竹下茂對高大有的回答非常不滿,厲聲喝道:「八嘎呀路,我問你是不是她們兩個,你最好老實點。」
高大有嚇得打了一個哆嗦,他知道日本人有多狠,如果不說實話,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他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顫聲道:「報告竹下太君,我。。。我看清楚了,這個老的就是葉大龍的母親謝群芳,小的就是葉大龍的妹妹葉小魚。」
「喲西。」
竹下茂盯著謝群芳和葉小魚看了一會,臉上露出一抹獰笑,揮了揮手道:「把她們兩個抓起來帶走。」
「哈依。」
兩名日本兵穿過人叢中,用力將謝群芳和葉小魚拉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謝群芳和葉小魚極力掙扎,她們萬萬沒有想到,日本人要抓的人竟然是自己。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謝群芳和葉小魚被日本兵拖了出來。
「啊。。。」
葉小魚大聲尖叫,叫聲充滿了驚惶和恐懼。
「啪。」
竹下茂一巴掌打在葉小魚的臉上,冷笑道:「你給我老實點,再不配合我就死啦死啦滴。」
葉小魚臉上吃痛,驚恐萬狀的看著竹下茂,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
「小魚。。。」
謝群芳看到愛女被打,頓時又驚又怒,發瘋似的衝過來,無奈被一個日本兵死死的壓著兩個胳膊,動彈不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
她渾身顫抖,神情悲憤,掙扎了一會,終於絕望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看著受驚的女兒,臉上悲痛欲絕,眼淚一瞬間模糊了雙眼。
竹下茂走到謝群芳的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皺眉道:「老是老了一點,不過還湊合,帶走。」
謝群芳聽懂了竹下茂的話外之音,頓時羞憤交加,掙扎著叫道:「放開我和我女兒,你們這些畜牲。」
「啪。」
竹下茂冷笑一聲,一巴掌抽了過去。
高大有皺眉道:「葉家嫂子,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省得受這些皮肉之苦。」
謝群芳轉過頭,眼神好像鋒利的刀子,惡狠狠的瞪著高大有,厲聲道:「高大有,你這個無恥小人,你帶著日本鬼子來禍害我們母女,真是禽獸不如,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她的聲音尖銳,充滿了憤怒和怨毒。
高大有身子一顫,顫聲道:「葉。。。葉家嫂子,你的兒子葉大龍殺害了不少的皇軍士兵,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帶皇軍來找你的。」
謝群芳臉上充滿了憤怒,厲聲道:「大龍殺日本鬼子,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害我們母女?你說,你說啊。。。」
高大有支支吾吾道:「人家皇軍。。。人家皇軍是為了大東亞共榮而來,你兒子葉大龍殺人家你還有理了?」
「我呸。」
謝群芳怒道:「日本鬼子來這裡殺人放火,奸淫擄掠,這就是你說的大東亞共榮?虧你還是個讀書人,讀書都讀到狗身上了嗎?」
高大有頓時語塞,吞吞吐吐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我懶得理你。」
竹下茂獰笑道:「實話告訴你,葉大龍就在金陵女中外面,我要用你們為誘餌,將他引出來,碎屍萬段。」
謝群芳大吃一驚,顫聲道:「大龍。。。他也在這裡?」
竹下茂冷笑道:「千真萬確,天黑的時候我們還交過手,就在你的家裡。」
「我家?」
謝群芳不由得一呆,顫聲道:「那。。。我丈夫怎麼樣了?」
竹下茂獰笑道:「你丈夫昨天下午就已經死了。」
謝群芳和葉小魚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竹下茂獰笑道:「你們不用悲傷,等一會我就送你們一家子上路,到陰間團聚。」
他揮了揮手道:「諸君,把她們兩個押出去,以她們為誘餌,引葉大龍出來。」
「哈依。」
日本兵連推帶桑,將謝群芳和葉小魚推了出去。
謝群芳和葉小魚知道了日本人的計劃,不希望葉大龍因為自己而喪命,拼命的反抗,可是雙方力量相差懸殊,還是被帶到了金陵女中外面。
竹下茂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哈哈大笑道:「葉大龍,你好好看看她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