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皮面具
也許是最近LOL打多的緣故，宋岩感覺腰酸背痛，尤其兩隻手，更是拿點東西都有些費力。今天早上起來，發覺這種現象變得更加嚴重了，居然連穿衣服都使不上勁兒了。
「唉，看來我得戒擼幾天了。」
咬著牙把褲子穿上，就聽啪嗒一聲，有個東西從褲兜里掉了出來，砸在腳面上，然後咕嚕嚕地滾到床底下去了。宋岩記得這個口袋應該是空的，連忙趴到地板上，伸長脖子往床底下打量。
好像是一枚戒指。
伸手掏了兩下終於掏到了，抓在手中的那一刻，宋岩就感覺這玩意價值不菲，拿出來一看，果然是枚白金戒指。尺寸很大，用料很足，外表光滑沒有任何紋飾，只在內側刻了一行小小的英文字體——Alex sun！
宋岩確信這戒指不是自己的，也不可能是從哪兒順手牽羊得來的，因為他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警察怎麼可能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那麼，這玩意哪來的？
琢磨了一下，可能是老黃搗的鬼。也許是知道自己生日快到了，所以弄了這麼一出驚喜。可是你妹的能不能先問一下手指尺寸，這都可以套到大腳拇指上頭去了。而且英文名字也刻錯了，應該是Andy song不是Alex sun！
唉，這記性也是沒誰了。
找了根尼龍繩把戒指栓了，往脖子上一掛，然後扔T恤裡面去了。這一刻，宋岩忽然明白老黃的用意了，這玩意戴手上太招搖，必須得藏起來。好吧，算你有覺悟，先謝過了！
洗臉刷牙，收拾停當，出門上了自行車，巷子口左拐在冬梅飯店門前停下，宋冬梅早就等著了，一邊把豆漿油條遞過來，一邊問：「怎麼晚了十分鐘，要遲到了吧？」
「騎快點就行了。」
「那趕緊走。」
宋岩看了他母親一眼，問道：「老黃昨晚來過了？」
「你問這個幹嗎？」宋冬梅有點驚訝，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老黃好上的時候宋岩還小，那時候兩人做啥事都不避著他，因為就那麼一間屋子，想避也避不了。後來宋岩大了，臥室也多了一間，兩人就開始有意不讓他知道很多事情了。
等到宋岩警校畢業，被老黃弄進他們派出所之後，這傢伙就徹底成了地下工作者，但凡宋岩在家的時候，根本就看不見他上門，可是宋冬梅隔三差五地就會在半夜裡哼哼一陣，證明老頭來的次數並不少。
但他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離開的，宋岩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沒事，隨便問一下。」見宋冬梅的反應，宋岩知道老黃昨晚是來過了，笑著揮揮手，騎車走了。
緊趕慢趕終於沒有遲到，而且身體一活動開，各種酸痛也都不見了。到了派出所剛換好警服，宋岩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章學偉。
「走，跟我出警！」
「是，師傅！」
章學偉四十不到的年紀，平時不苟言笑，做事也是滴水不漏。老黃讓他做宋岩的師傅，就是看中這份穩重，不會一不小心把宋岩帶溝里去。
上了警車，自然是章學偉把方向盤，宋岩乖乖在一邊坐了。車子發動之後，他問：「師傅，什麼情況？」
「恆發商務樓有人打架。」
「哇，那你連槍都不領？萬一他們動刀子怎麼辦？」宋岩假裝吃驚地說。
「白領沒那麼暴力，再說就算動傢伙，等我們去了也差不多完事了。」
宋岩看了章學偉一眼，知道他真正的意思其實是怕槍被人搶了。這是所有上了年紀的警察通病，但凡有一點可能他們都不會帶槍。反正離事發地還有半公里的時候就把警笛開到最響，一般到了現場就只剩下躺著喘氣的，打掃殘局就行了，
這就是基層警察的生存法則，宋岩第一天報到的時候就已經領教了，幾個月下來也早就習慣了，所以沒有再多嘴。幾分鐘後，警車停在了恆發商務樓前，章學偉不慌不忙地關掉警笛，沖宋岩擺擺腦袋，兩人同時推門下車。
這個點兒正是很多白領趕著上班的時間，幾部電梯門前都排成了長龍。一般情況下章學偉會選擇走消防通道，不過這次報警的公司在二十五樓，所以只好等電梯。
這時候，宋岩看見黃子萱了。她就在隔壁的一排隊伍裡面，見章學偉和宋岩在一起，便假裝沒看見他們，故意把頭扭了過去。
宋岩知道章學偉早就看見她了，不過這傢伙很沉得住氣，黃子萱不打招呼，他也當沒看見。既然都這麼能裝，宋岩也只好當瞎子了。等了幾分鐘，電梯終於來了，宋岩靈機一動，蹦到電梯門前，高喊一聲：「執行公務，其他人等下一趟吧！」
一片噓聲響了起來，但也沒人敢過來。章學偉笑了笑，走進了電梯，宋岩又沖黃子萱招招手，「這位小姐，你可以進來！」
又是一片噓聲響起，黃子萱明顯想拒絕，但是一看她那邊的電梯還在三十樓呢，便低頭跑了過來。宋岩一邊把她讓進電梯，一邊喊道：「目擊證人，協助辦案。你們誰想和她一樣，也可以進來！」
直到門關上，也沒人進來。
黃子萱噗嗤一聲笑了，然後和章學偉打招呼，卻依然不理宋岩。章學偉很識相，立刻就把頭扭了過去，假裝在數電梯層數。宋岩終於忍不住，悄悄伸手在黃子萱大腿上摸了一下，然後張開嘴，無聲地說了一句：「你好漂亮！」
黃子萱也無聲地回道：「你好帥！」
作為老黃的親閨女，黃子萱比宋岩大了三歲。他們從小就認識，可謂青梅竹馬，但是真正明確關係還是一年前的事情。不過老黃卻不同意兩人談戀愛，儘管他自己幾乎每晚都往宋冬梅屋裡鑽。
不同意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萬一老黃和宋冬梅結婚了，黃子萱和宋岩不就成姐弟關係了麼，姐弟怎麼能在一起呢？
看來老黃還挺封建的，但誰讓他是老黃呢，宋岩從小受他恩惠，可以說沒有老黃就沒有他的今天，現在更是單位里最大的BOSS，敢不聽命嗎？所以兩人只好偷偷摸摸的，就像老黃每次悄悄溜進宋冬梅屋裡一樣，宋岩每次和黃子萱約會，老頭也都不知道。
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卻很清楚宋岩和黃子萱是什麼關係，就像都知道老黃和宋冬梅是什麼關係一樣。所以章學偉現在才會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其實宋岩伸手的一剎那他就瞥見了，只好忍住不笑出來。
「今晚又加班？」宋岩「問」。
黃子萱點點頭，「你又可以打擼了！」
宋岩搖搖頭：「擼不動了。」
「為什麼？」
「身體吃不消！」宋岩甩甩兩隻手。
「你可真沒用，打個遊戲都這樣，那要是……」
「要是什麼？」
「不說！」黃子萱轉過身，留給宋岩一個無比誘惑的背影。
宋岩舔舔嘴唇，要不是章學偉在，他現在肯定就把黃子萱摟懷裡了，這妞兒，太會挑逗人了。
電梯停在了十九摟，那是黃子萱的公司所在地。沖章學偉搖搖手，黃子萱快步走了出去。門關上，章學偉繼續數樓層。對於他的這份定力，宋岩佩服得五體投地。
二十五樓總共有七家公司，報警的是一家網企，專門做團購的，打架的是兩個合伙人，一大早開會開著開著就打起來了，結果吃虧的那個就報警了。
不過看到警察來的時候，報警的卻後悔了，直說沒事了，已經和好了。但是見那傢伙的鼻樑是歪的，鼻孔下面的血還沒擦乾淨，章學偉擺擺腦袋說：「跟我們回派出所處理！」
電梯門打開，裡面已經站了一個人，中等個頭，西服筆挺，下巴上留著一撮精心修剪的小鬍子，看起來很有派頭的樣子。
見進來兩個警察，小鬍子很識趣地往後退了退，電梯門關上，兩個打架的還在求章學偉高抬貴手，章學偉只當沒聽見，兩眼看著電梯按鈕繼續數樓層。宋岩卻有點好奇地看了小鬍子兩眼，不知怎麼的，總覺得這傢伙有點奇怪。
小鬍子見宋岩打量他，便微微笑了一下，很禮貌地點了點頭，不過他的眼神中多少有那麼一絲不安閃過，但是宋岩並沒有看見，他看見的只是小鬍子在笑的時候，眼角的皺紋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這張臉怎麼看上去有點假呢？」這個念頭冒起來之後，宋岩的眼睛就再沒有離開過小鬍子的臉，幾秒鐘後，他終於確定小鬍子戴了一張人皮面具！
「先生，麻煩你出示一下證件！」宋岩說道。
這一刻，章學偉和那兩個還在喋喋不休的傢伙同時轉過臉，好奇地看著他，然後又看小鬍子。小鬍子依然微笑著，點點頭說：「好的！」
右手伸進西服口袋，等到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宋岩已經抓住了小鬍子的右手腕，往上一抬，砰！一顆子彈打穿了電梯頂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