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低頭。
血月也沒廢話，只冷冷地道：「這是主上的命令，不然你早就成為我手底下的亡魂，要謝就謝主上，似乎對你總是另眼相待！」
十三皺眉，很想知道主上為什麼這麼做。
但他又想到主上做事根本不用和他來解釋，而且血月看起來也並不知道，他只能將滿肚子的話吞了回去。
「還請樓主替屬下謝主上不殺之恩。」
血月擺擺手道：「退下吧。」
等十三走到門口，血月似乎又想到什麼，他突然道：「對了，主上似乎對你那個小侍從很感興趣，她最近還好嗎？」
十三臉色冷硬地說：「還好。」
「我記得她是個小傻子吧，能照顧自己起居了？」血月試探地問。
十三猶豫了下，解釋道：「樓主，青寧不傻，只是學東西比較慢，和我們有些小區別而已。」
沒有傻子會像青寧那樣愛乾淨，也不給人添麻煩，只是青寧反應比較慢，沒有情緒波動，也不知道喜怒哀樂，所以看起來像是傻子而已。
聽到這話，血月笑了起來，冷冷地盯著十三。
過了會，他在十三身上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略微有些失望地道：「是嗎？我還以為她是個小傻子呢，不過十三，我要提醒你一句，我們這樣的人不配有感情。」
血月似笑非笑地道：「可不要因為一個小侍從就動了心，否則下場會很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明白嗎？」
十三恭恭敬敬地道：「樓主放心，我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呵呵，別忘了這句話。」
等十三離開後，他才挺直背部，腳步也變得輕快了些，但他並沒有因為命保住了而高興，畢竟在殺手樓里。
多活一天是一天，他將每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
「十三。」
突然，一道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看，他就知道是青寧出來找他了。
「我不是不准你出院子？」
只要在小院子裡，那青寧就不會被人欺負甚至殺害，因為小院子是他的地盤，只要他沒死，就有無形的保護力。
這也是殺手樓的規矩。
不可多得，最為人性化的規矩。
青寧不管不顧地朝十三走過來，用手握住他的手，認真地道：「是你先騙了我，我只是來接你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十三有些理虧，轉移話題。
青寧指了指鼻子，鎮定地道：「我能聞到十三身上的氣味，我循著氣味找過來的，你躲不掉我的。」
十三略顯詫異：「你屬狗的嗎？」
「什麼是屬狗的？」青寧認真地問。
十三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又說了十二生肖的故事，然後解釋道：「狗的鼻子最靈驗，所以你肯定屬狗。」
青寧輕輕地道：「或許。」
十三真是服她了，沒有再繼續說話，反而盯著青寧仔細看了看，最後沉聲說：「有些時候，我真的不想與你說話。」
青寧應了句：「哦。」
之後也沒有表達自己的憤怒，而是往前走，因為十三受傷的緣故，所以走得比較慢，更多的時候是青寧拖著他走的。
很快她就發現十三的腿似乎不正常了。
一瘸一拐。
青寧學著他的樣子，問：「這樣走路很慢。」
「嗯。」十三頓了頓，「因為我受傷了。」
「我知道。」青寧眼神閃過一些疑惑，認真地看向十三，「你每次出去，都會受傷，這次最為嚴重。」
十三想了想，解釋道：「我還有一次比現在還要嚴重。」
青寧面色平靜地看向他：「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雖然青寧反應遲鈍，但她記憶很好，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可以算是另一方面的天才，這點十三是知道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小院，十三眼神也沉了下去，淡淡地道：「因為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也從未與你見過面。」
青寧露出迷茫的表情，然後捂著胸口道：「那十三，你能告訴我，我是誰，我來自哪裡嗎？」
「不知道。」
十三沉默了會，看著青寧道：「或許主上知道。」
「主上？」
「就是殺手樓的主人，有機會你會見到的。」
青寧搖了搖頭：「可我不想見陌生人。」
「為什麼？」
「認識一個人，很難。」青寧指了指十三，很鄭重地道：「我好不容易認識了你，不想再去認識其他人，她們不會和我說那麼多。」
其實除了十三，在殺手樓里，青寧也會見其他人。
只不過每次碰到那些人他們都會老遠地躲開，像是避瘟疫一樣躲著她，青寧知道他們是在嫌棄她傻，不願意與她為伍。
甚至連殺她的想法都沒有，因為像她這樣的人，沒有威脅。
可她不傻。
但沒人覺得她在說真話，除了十三，她能感受到十三相信她與眾不同。
「青寧，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
十三不能保證每次任務都能活著回來，所以想讓青寧做好那天的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青寧皺眉道：「你也嫌棄我傻嗎？」
「不是。」相比較嫌棄，十三更喜歡青寧單純，這樣相處起來，不用耗費什麼精氣神，而他也能安心。
而且，青寧很聽話。
「那你為什麼要說離開我？」
「青寧，這是殺手樓。」十三從未和青寧說過這些，但經歷過這次的事，他覺得有必要讓青寧弄明白，「這個地方很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十三沉聲道：「我們只是樓里的殺手，出去只是做任務而已。」
青寧想了想，自己獨自消化很久，然後點頭道：「所以你受的傷，都是因為出任務。」
「嗯。」
十三又道：「好在你不用做這些事，挺好。」
「十三。」青寧又輕輕地叫了聲。
「嗯。」
青寧緩緩道：「擔心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十三從未擔心過任何人，而青寧是不知道何為擔心，更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青寧指了指心口，又盯著十三道：「可為什麼你每次出任務不回來，我這裡就會很酸澀，我想將他摘除都摘不掉。」
十三心狠狠地顫動了下。
他盯著青寧，看著她單純的目光，很快轉過頭。
「說什麼傻話，那只是你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