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沒有刻意壓低。
所以十三也聽得到。
他跪下道：「還請飛花樓主原諒青寧的不懂事，她心思單純懵懂，與我們有些區別。」
「哦，都說你是小傻子，看來還真是。」飛花抬起青寧的下巴，貼了過來，四目相對，彼此離得很近。
青寧立即道：「我不是傻子。」
飛花笑了，溫溫柔柔地道：「是嗎？那你可否告訴我，為何要殺了他嗎，又是用的什麼武功？誰教你的武功？」
青寧道：「他想輕薄我，至於其他，我不記得了。」
她回答得很認真。
飛花認真打量著她的變化，確定青寧沒有撒謊，才挑了挑眉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有幾分意思，難怪主上破例留下了你的命，可是，你究竟有什麼秘密呢？真是讓人好奇。」
留下青寧後，主上又沒有其他吩咐，飛花不由得遐想。
青寧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沒有話要和飛花說，再有飛花說的話，有很多她不是太懂是什麼意思，本能的想要閉嘴。
「下去吧。」
一個眨眼，青寧直接從轎子裡扔了出來。
只不過就在眾人以為她會摔在地上時，她竟然直接騰空而起，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而十三本來打算去接她伸出去的手，也僵硬地收了回去。
這次，不僅是飛花震驚住了。
在場的眾人都覺得詫異。
這麼久以來，她們一直以為青寧是個小傻子，可以隨便被人欺負，也沒有武功，可她今天不僅用自己的武功殺了人，還用了輕功穩住身形。
畢竟被飛花甩出來的人，不死也得半殘。
可青寧居然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這個危機。
「這小丫頭，還真是有趣。」飛花眯起眼睛，突然撩開帘子，想要再度將人拉過來。
也在這時，主上的聲音無孔不入地鑽進飛花的耳朵：「不想死就滾。」
飛花當然不敢違抗主上，立即恭恭敬敬地關閉帘子，然後讓侍女們將她運走。
眾人也不敢再看戲。
都作鳥獸散。
只有十三眼神深邃地看著青寧，似乎是想要把她看透，但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都酸澀了，十三都沒察覺到青寧身上有任何內力氣息。
「十三，我們回家吧。」青寧上前握住十三的手。
十三總算回過神，點了點頭：「我們回家。」
青寧彎起眼睛，看著十三道：「十三，你剛才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嗯。」十三一板一眼的回答，然後看向青寧，「你的身份，我覺得肯定很特殊，只不過我不知道究竟特殊在哪裡。」
青寧看向自己的手，問道：「是因為我會武功嗎？」
「沒錯。」
青寧也歪了歪頭，定了很久，就好像是在思考，可她的臉色沒有那種情緒，只是很僵硬，像是冰塊臉般。
「十三，我也不知道武功從哪裡來，只知道，在受傷害時，我應該反擊，我這樣對嗎？」
「對，誰都不能傷害我們自己。」十三用力握住青寧的手，「以後你也要這樣，有人若是欺負你，你就直接打回去。」
青寧若有所思地道：「不可以直接殺了嗎？」
「殺了也好。」十三的心早就麻木，沒有半點感情可言。
任務失敗丟的是自己的命，所以，他今後不會再犯這種蠢。
青寧沉默了會，又看向自己身上帶著血跡的衣服：「髒了。」
「我給你買新的。」
「謝謝十三。」
十三揉了揉青寧的發頂，輕聲道：「不用，你是我的侍從，讓你過得好一點，是我應該做的，總不能讓你一直跟著我吃苦受罪。」
青寧道：「可是我覺得一點都不苦。」
和其他侍從比較起來，青寧真的一點都不苦，其他侍從要一大早起來為自己主子準備飯菜，甚至還要和自己主子出去出任務。
可是青寧不用，甚至還能反過來，被十三伺候得妥妥帖帖。
所以青寧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苦。
十三抿了下唇：「在這殺手樓里，本來就是意見很苦的事，青寧，別把人想得太好，包括我，指不定有一天我就會犧牲你，換自己的活。」
青寧歪頭，認真地想了想：「若是犧牲我換你自己活，是不是代表十三在傷害我？」
十三微愣，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那我也會殺了十三。」青寧頓了頓，「所以我們之間，最好不要有這個可能。」
見青寧這麼果斷，十三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高興，冷漠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看來我把青寧教得很好。」
「是，你把我教得很好。」青寧沒什麼情緒的點頭。
在小院修養了十天左右，十三身上的傷都養得差不多了，而這十天，十三不用出任務，帶著青寧將殺手樓了解了徹底。
青寧學東西很快，只不過反應比較慢，也不懂那些彎彎繞繞。
所以在教的時候，十三特意將人心險惡放在了重頭戲上，他不想青寧因為過於相信別人而丟了自己的命。
即便青寧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只不過是主僕而已。
休息的第一日，青寧學會了辨識人心，知道有些人並不是真的對她好，只不過是想從她手裡得到好處。
第二日，她學會了最基本的招數，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第三日，她知道十三每天出的任務就是去刺殺人，那些人死了，十三身上就會多一份罪惡，血海深仇，十三做的並不是正經勾當，是會被碎屍萬段的營生。
第四日，她知道殺手樓是被人喊打喊殺的組織，敵對關係是逍遙樓，上次十三受傷就是逍遙樓所為。
第五日……
直到第十日晚上，血月戴著面具，披著銀色長髮出現在小院門口，他這次居然很有禮貌，先敲了敲門，等到裡面有了回應才進來。
十三看到是血月，眼神微微一沉，立即拱手道：「屬下見過樓主。」
「在吃飯呢？」血月看到兩人的飯桌，正擺著滿滿當當的食物，就沒再挪開視線。
十三心裡有了數，緩緩道：「若是樓主不嫌棄，可坐下一起用膳。」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血月坐下來，很快就解決了一頓飯，他吃得慢條斯理，但吃飯的速度卻最快：「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點清淡小菜，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