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被什麼，你做事之前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
十三道：「沒有。」
青寧也沒再說話，只自顧地趕車。
又過了幾天，靠南方越來越近，青寧腦海里也閃過許多路線，她就順著那些路線，進到了一個山谷。
山谷門口，設置了八卦陣。
可青寧卻像是入了無人之境，居然沒有人能阻攔住她。
「師父，有客人來了。」
走出八卦陣，青寧就看到一個世外桃源，裡面有許多人家，男女老少都有，臉上都帶著樸實的笑容。
他們有的在種地，有的在漿洗衣服，而孩童們則是不斷打鬧。
為首的孩童比較大，身上背著背簍，裡面裝滿了藥材，在他後面也有幾個小藥童，再往後的孩子們則是好奇地打量著青寧。
顯然這個地方很久都沒有外人過來了。
「客人，你們是來找誰？」大藥童主動詢問。
青寧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聲音在高處木屋外響了起來。
「既然來了，怎麼不上來坐坐。」
這是一個格外年輕的男子，眉眼如畫，身上帶著藥材香味，明顯就是藥童們嘴裡的師父，只是他看向青寧的眼神里並沒有好奇和驚訝。
反而格外淡然和隨意。
青寧牽著馬匹，然後看了看馬車裡，十三還在裡面。
神醫這才挑了挑眉：「這次不是你一個人來的？」
青寧點頭。
神醫像是很熟絡，看向藥童道：「將馬車裡的那位客人帶下去，先讓他休息會。」
「好的，師父。」藥童很聽話，朝青寧伸出手，想要韁繩。
青寧沒有動，只盯著藥童，又看看神醫，似乎在懷疑這些人到底可不可信。
神醫嗤笑道：「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老樣子，戒備心這麼重，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帶過來的人，況且我們也都不是你對手。」
十三探出頭道：「小丫頭，我和他們下去，你自己小心。」
「小丫頭？」神醫念著這幾個字，只覺得好笑，等十三離開後，他才一本正經地看向青寧，「怎麼，你又不記得我了？」
青寧道：「你好像對我很熟悉。」
「當然熟悉。」神醫先讓青寧坐下，倒了杯茶水，「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畢竟你每隔幾年都會來我這一次。」
「什麼意思？」
神醫慢條斯理地道：「你每隔幾年就會失憶，有時候是十幾年，每次失憶都會來我這，唯獨這一次，你帶了人。」
青寧心中瞭然，難怪她對這個地方這麼熟悉。
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
神醫勾了勾唇，盯著青寧道：「難道你就不好奇你為什麼會失憶，亦或者，永遠留在了這幅模樣？」
其實，青寧心裡有很多疑惑，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問。
但神醫這麼主動，是青寧沒想到的。
她猶豫了下，試探地說：「為什麼，你會告訴我？」
「當然，因為每次你來這，我都會告訴你一遍，只是你每次都記不住，但也沒關係，索性你還記得來我這裡的路，也證明我在你心裡的地位非比尋常。」
青寧蹙眉，盯著神醫道：「說。」
「你之所以會這樣，和你練的功法有關，有返老還童之效，能讓人長生不老不死，唯獨有個缺點，就是每隔幾年亦或者十幾年，就會失去記憶。」
聽到這話，青寧狐疑地看著神醫。
「這麼說，我年紀很大了，而不是十五歲。」青寧早就有這個感覺，但她沒有記憶，又不懂七情六慾，自然不知道具體。
「嗯。」
「那你呢？」青寧目光落在神醫臉上，沒有起伏的眸子多了些懷疑，「你說認識我很多年見過我很多次，就證明你年紀與我差不多大，為何你的模樣也沒有變化？」
神醫給青寧倒了杯茶，勾唇道：「看來這次失憶，有人把你教得很好，居然會舉一反三了。」
青寧不說話。
神醫便道：「因為我們的功法，是一樣的，只不過我的功夫沒有你這麼極端，只能長生不老，但沒有武功內力。」
「而你，兩者皆有。」
青寧抿了口茶水，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落在神醫的身上，似乎要看穿他有沒有撒謊。
神醫輕笑：「放心，我從不會騙你。」
「那我和殺手樓是什麼關係？」
聽到殺手樓三個字，神醫唏噓了下，咂舌道：「真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不肯放過你，唉，也是孽緣。」
「什麼意思？」
神醫沒有解釋，而是語重心長地道：「他也是個可憐人，你莫要怪他。」
「他，指的是殺手樓的主人？」
神醫愣了愣，緩緩點頭道：「算是吧，他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之人，可以說，你變成這樣也是因為他，只不過後來你忘了。」
青寧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試探地道：「這裡，究竟有沒有心？」
神醫勾唇：「自然有，人一旦沒有心臟，就會死的，只不過你比較特殊，有時會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那我為何會忘了重要之人。」
神醫給不出答案，只是平靜地道：「魚與熊掌不可得兼，青寧，你早該知道這點，等你什麼時候領會了這句話的意思，應該就能恢復正常了。」
青寧狠狠地皺起眉頭。
正要說話，神醫又道：「話說回來，這次你來我這，是想做什麼，為了知道以前的事？還是為了剛才那個少年？」
因為每次青寧出現在山谷門口，都是渾身浴血，滿身是傷。
而神醫也會將身受重傷的青寧接進來養傷，久而久之，都成了習慣，這次看到青寧這么正常，還帶了男人，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青寧想到十三，便道：「他眼睛瞎了，武功被廢，我要你治好他。」
「這麼慘？」神醫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道：「不會是他做的吧？」
這語氣，有些幸災樂禍，根本沒有同情的意思，反而像是在看好戲的態度，青寧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
而且，這兩年多過去，她發現自己和正常人無異了。
再聽到神醫剛才的解釋，她大概明白了，之前一直反應遲鈍，應該是失憶剛清醒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