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怎麼都想不到,活了半輩子,居然還能吃上鐵飯碗。🍪😝 ➅➈ⓈĤ𝕌ⓧ.¢𝐨𝔪 ☮♜
她,以及幾個作坊里能說會道的潑辣老姐妹,組成調解大隊,專門負責簪花小院附近兩條街的瑣碎。
月銀不多,也就半兩。
可那是官家飯,隸屬於府衙管轄,能直接與郡守大人對話,乃至告狀。
接下任務的時候,劉翠依舊是迷迷糊糊的,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恍惚感,又或者身處夢境的不切實際。
還是姜笙睜著溜圓的大眼睛提醒她,「嬸兒,可不能丟了咱們女子的名頭,定要把事情辦地漂漂亮亮。」
劉翠這才回過神,握緊拳頭,「放心吧。」
事情並不複雜,乃是兩戶人家為奉養老人產生爭執,大兒子全家常年在外務工,每回只出錢不出力。二兒子閒賦在家,只出力不出錢。
原先多年都挺和睦,直到家中老母親離世,只留下沉默寡言的老父親,二兒媳直言與公爹難以相處,要大兒一家將老父親帶走。
大兒媳翻臉不願,只說已經給過銀錢。
二兒媳叉腰怒斥,道多年辛苦足以抵扣,公婆本就該一家贍養一個。
雙方互不退讓,差點鬧到對簿公堂,經族中老人相勸,此刻正在調節矛盾。
大兒媳一口認定,二兒一家接過銀錢,就應承擔起照顧老人的責任。
二兒媳據理力爭,哭訴照顧公婆的辛苦。
劉翠沒有立即進去,而是躲在外頭聽了會,又笑著拜訪鄰人家裡。
幾番探聽以後,她才胸有成竹,帶著潑辣厲害的姊妹,帶著英武不凡的衙役,雄赳赳進入。
「你們是誰?」二兒媳對於突然進來的人,滿臉戒備。
「我是奉郡守大人之命,前來處理糾紛的。」劉翠勉強撐住不露怯意。
二兒媳當即翻臉,「我們要郡守大人處理,誰要你這等子婦人處理,我們要對簿公堂,公堂你懂嗎?」
「就是就是。」二兒子在旁邊輕聲附和。
劉翠也不氣惱,甚至沒有反駁,擼起袖子道,「真的要對簿公堂嗎?那你們昧良心賺錢的事就要公之於眾了。๑۞๑,¸¸,ø¤º°`°๑۩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๑°`°º¤ø,¸¸,๑۞๑」
處理小事糾紛,就得善於利用閒言。
從鄰人嘴裡,劉翠打聽到事情的真相——二兒一家拿了錢財,卻並沒有盡心盡力照顧兩位老人,都是老母親辛辛苦苦操持,勉強撐住兩位老人生活。
現在老婦人離世,剩下位不能幹活的老頭子,二兒一家才厭棄至極,幾次三番想要攆人。
都是為人子女,大兒一家尚且出錢,二兒一家什麼都不出,還要反過來掙大哥的錢,實在沒有人性。
「你們兩口子一個貪一個壞,還都不孝順,將來是要影響子嗣仕途的,你們的兒子連科舉都沒機會。」劉翠往地上呸了口唾沫,「做人做到你這個地步,也真是喪良心。」
「就是,喪良心。」幾個姑姑姨姨出聲附和。
持刀衙役們更是憤憤不平。
二兒一家這才如蔫了的黃瓜,對所有事情供認不諱。
劉翠趁機與大兒一家商量,得知他們想要回銀錢,並帶走老父親奉養,滿意地點了點頭。
事情完美落幕,糾紛終於能扼殺在府衙門外。
許默長出一口氣,撫著衣袍往回走,「這法子好是好,太考驗處理事情人的品行,還是得幾個人互相轄制才好。」
他大筆一揮,安水郡內多出一批娘子軍,專門處理各種糾紛。
她們沒有單獨行使的權利,彼此互相監督,遇到問題直接舉報,同心協力處理麻煩。
她們分散在郡城的各個角落,遇到親屬直接避嫌,盡力發揮著光和熱。
許郡守也終於有功夫,安心處理完所有的流浪乞兒,並將奏摺快馬加鞭,送往豐京太子殿下的手裡。
「大哥大哥大哥。」最高興的是姜笙,「處理完流浪兒的事情,能陪我定製新衣裳嗎,我給大家都定了衣裳。」
想想大家最近都不在,許默也只能笑著點頭,「好。」
兩兄妹閒逛在安水郡的街頭,手裡握著糖葫蘆,兜里揣著桂花糕,腰上纏著玉墜子。
姜笙正吃地火熱,忽然聽見一陣吵嚷憤怒,接著是女子的尖叫聲。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有些面熟的婦人匆匆而過,身後跟著隱忍而憤怒的續須男子。
兩人身上都有傷痕,也都有吵咬撕撓的痕跡,地上散落著碎片,應當是砸碎的物品。
這種通常都是家事,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輪不到外人置喙。
只是那婦人餘光掃過許默,腳步遲疑的同時,眼底漾起淚意。
她似乎不敢置信,哆哆嗦嗦地看了半晌,才捂住青紫的面孔,頭也不回地奔逃離去。
「那是……牛員外家的姑娘?」姜笙回過神。
五年前長身玉立的長兄,如今依舊風姿不減。
頤指氣使的牛仙仙,卻淪落為與夫君在街頭廝打的普通婦人。
不知道該怎樣感慨時間的神奇,可以將人雕刻至如此面目全非,又能讓人煥然一新,成長到不可思議。
牛仙仙嗚咽著離去,難以面對的並不止許默,更多的,應該是從前那個驕傲跋扈的自己。
「前面就是成衣定製鋪子了,走吧。」許默沒有多做駐足。
只是還不等他們抬步,道路再次被人阻擋。
這次來的人較為面生,衣冠楚楚筆整,態度尊敬客氣,「敢問公子姑娘,可知道這安水郡里有個姓鄭的十八歲行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