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明白了,每月補貼足有五十兩銀子!」他興奮地說。
此言一出,路輕塵和圍觀者皆瞠目結舌,下巴幾乎脫臼。
路輕塵曾以為顧無忌是豪門子弟,與白露那樣的女子交往,怎會貧窮。站在財神爺身邊,哪怕撿點殘羹剩飯也能富貴。
這些考入京都大學的學子,雖非全是富家子弟,家境至少也算殷實。畢竟平民子弟的修煉和營養遠不及他們,故有「寒門難出貴子」之說。
在顧無忌這樣的平民甚至貧民眼中,那五十兩銀子如真愛一般珍貴,但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些許零花錢罷了。
是的,沒了白露,顧無忌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急需銀兩。
有了這筆補貼,他的生活壓力將大大減輕。
此時,呂小亂面無表情地退至一旁。幾位止戈系的教師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深知今年止戈系又將成為最冷門的院系。
然而,教習宣布可選系的瞬間,一名學生疾步衝來,仿佛在搶奪寶藏。呂小亂目光一亮,認出那人正是顧無忌。
「我要加入止戈系!」顧無忌開門見山,豪氣沖天。
負責記錄的教師推了推眼鏡,問道:「同學,在加入之前,對止戈系有何疑問嗎?如果有,我會為你解答。」
顧無忌猶豫片刻,問道:「剛才你們提到的福利是真的嗎?」
教師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出,心想:「在這個物價飛漲的時代,竟還有人看上這點銀子?」
其實,止戈系的補貼標準已十年未變,源於院長希望招攬真心熱愛「以戰止戈」之人。止戈系的學生在大學中名聲在外,常需承擔危險的髒活,以至於有人中途退出,有人尚未畢業便喪命。
京都大學的學子前程似錦,誰願早早拿生命冒險呢?
這時,呂小亂走來,冷聲道:「顧無忌,你知道止戈系是做什麼的嗎?」
顧無忌挑了挑眉,答道:「止戈止戈,自然是愛好和平之意。請問這裡是否培養未來的和平使者?我覺得我完全勝任!」
教師再次被茶水嗆到,鼻孔噴出。
呂小亂搖頭,冷言道:「你不適合止戈系。」
顧無忌一聽要被拒,忙激動道:「為何不適合?我一向熱愛和平。」
呂小亂掏出iPad查看顧無忌的成績,淡然道:「果然,語文成績極差。你知道『以戰止戈』這個詞嗎?」
顧無忌立刻明白止戈系的真正含義,猶豫兩秒後問:「若現在加入,今日能發放補貼嗎?」
教師無言,直接將剩餘的茶水潑在臉上,算是洗臉。
也只有顧無忌這樣的奇葩,敢加入止戈系。
於是,止戈系以十年來最快的速度接納了首位新生——顧無忌。四年前,止戈系三名學生執行任務犧牲,震動帝都,導致前兩年新生寥寥無幾。少數加入者並未關注社會新聞,不了解詳情。
但顧無忌不同,他主動表示,只要福利真實,他就加入止戈系。面對送上門的「菜」,止戈系自然不再推辭,當場接收了顧無忌。
呂小亂自掏腰包預支了顧無忌五十兩銀子的補貼,畢竟還需審核流程。
隨後,顧無忌慫恿呂小亂:「呂老師,我已是你的學生,不請我吃頓飯嗎?」
剛付完錢的呂小亂有些鬱悶:「不都是學生請老師吃飯嗎?」
顧無忌厚顏無恥道:「那是舊社會的規矩,新社會應由老師請學生。再說,你這止戈系明知是坑,我還跳進來了,老師請我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呂小亂無言,總覺得顧無忌加入止戈系只為蹭吃蹭喝。但他身為京都大學教授,請顧無忌吃頓飯並不在意,於是帶他來到京都大學最奢華的羅馬餐廳。
看著精緻的裝潢,顧無忌不禁感慨呂小亂待他真好,或者說真的有錢,連請吃飯都選如此高檔之地。
然而,飯吃到一半,呂小亂欲哭無淚。顧無忌食量驚人,一份菜要十份,瞬間掃蕩一空,他感覺錢包在迅速瘦身,直至枯竭。
他看著顧無忌大快朵頤,臉色扭曲。
「喂,那是西泠鱈魚,你連嚼都不嚼嗎?」
「喂,東海龍蝦你是生吞的嗎?」
「喂,那是鮑魚,不是鹹魚,為何一次要點二十個?」
「餵……」
呂小亂表面冷漠,內心卻有許多話想說,但並未出口。畢竟他是老師,怎能直言被對方吃得心疼。
飯畢,他含淚將工資卡交給名為「羅馬」的老闆娘,得知還差二百兩,實在拿不出,只能以教授身份賒帳。
想到這個月要吃土,呂小亂心情複雜,顧無忌卻樂不可支。自白露離開後,他許久未如此暢快地享用美食了。
呂小亂告知上課時間後離去,顧無忌愈發覺得對方財力雄厚。他吃了那麼多,呂小亂始終淡然,要知道白露那樣的資本家通常請他吃自助餐。
顧無忌未留意,呂小亂在拐角處仰望天空,角度恰好是四十五度,明媚而憂傷。
「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這個月只能四處蹭飯了!」
天策府的學府,果真名不虛傳,每月的津貼竟有五千兩銀子,這出乎顧無忌的意料之外。
如此一來,他的房錢已無憂矣。
這間月租四百五十兩的小宅,雖不及他們在東海城的居所寬敞,但也五臟俱全,頗有幾分溫馨。
顧無忌抬眸望向掛鍾,估算著夏妍這小妮子該回府了,不知她是否喜歡這新學堂。
酉時十分,伴隨著一陣鑰匙的響動,夏妍踏入了門扉。
她身著素白的綢衫,淡藍的牛仔褲,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見顧無忌早已斜倚在榻上,夏妍不禁道:「你這麼早就下課了?飯菜還沒準備呢。」
顧無忌挑了挑劍眉,感慨道:「大學果然自在許多,今日只是報到,尚未開課,不如我們外出用膳如何?」
「外出吃?你那飯量加上這物價,我看你是不想過日子了。」夏妍說著,解下了腳上的草鞋。
得知這宅子月租需四百五十兩後,夏妍早已暗中尋覓兼職,畢竟她覺得這重擔不應全壓在顧無忌肩上。
家中的首位書生,怎能日日忙於生計。
顧無忌微揚眉梢,道:「銀兩無妨,我會設法解決。」
聞言,夏妍不由緊張起來,疑惑問道:「那個女子又回來了?」
顧無忌心中明白她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