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眉頭微蹙

  實則他心中暗罵：「般配個屁！」

  尖叫聲如潮水般涌動，狂熱的粉絲擠得負責警戒的保安們肌肉變形。

  此時，一輛定製的敞篷加長林肯駛入校道，車上坐著當紅的七位年輕人…… 在這七大青年中，他們無疑是當今武林中星辰破碎者的新秀，更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其影響力波及整個大唐疆域，乃至天下各國。

  可以說，他們是人類未來至關重要的一股力量，他們的成長將決定著江湖的格局。若非世間妖魔鬼怪蠢蠢欲動，這等如日中天的偶像景象，只怕難以出現。然而，這世界便是如此奇妙。

  從那些瘋狂的歡呼聲中，不難分辨，葉雨聲與柳新煙無疑是人氣之冠。一個是傾國傾城的女神，一個是令人心儀的如意郎君，顧無忌甚至不止一次聽到男子喚葉雨聲為夫君。二人同在車中，人氣沸騰自是情理之中。

  聽著人聲鼎沸，顧無忌反而沉靜下來。向呂小亂點頭示意後，他擠入人群。此刻，是時候會一會故人，還有那些影視歌武四棲的明星了。

  顧無忌擠人，鮮有人能擋，但他動作輕柔，如游魚穿梭在狂熱的粉絲之間，來到路邊一棵大樹下。他不言不語，輕盈一躍，便登上枝頭，尋了個樹椏坐下。其實，顧無忌本想坐於枝頭，那樣更顯飄逸，符合江湖人的風範，只是體重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片刻後，那輛敞篷的豪華林肯緩緩駛來。葉雨聲立於車尾，靜謐如畫。他身著白衣牛仔，身形挺拔，清塵脫俗，宛如水墨畫卷中走出的劍仙。葉雨聲的氣質內斂，但背上那柄劍卻張揚醒目，明黃的劍穗隨風輕擺，恰似一面旗幟，與他內斂的氣質相得益彰。即便對葉雨聲心存不滿，顧無忌也不得不承認，他無法對其產生厭惡。

  此人堪稱天工之作，或如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令人一見傾心。若葉雨聲僅憑容貌，顧無忌或許會稱其為花瓶，但他偏偏實力超群。那柄名為「吞吳」的古劍，已飲盡無數妖魔之血。想要戰勝這樣的男子，顧無忌只能寄望對方心有所屬。

  柳新煙坐在車頭，紅裙如薔薇般嬌艷，映襯著她的容顏更為柔美。她與葉雨聲隔車相望，一前一後，即便是顧無忌，也難以割裂他們之間的聯繫。金童玉女，仿佛天生一對。

  聽著樹下「夫君夫君」、「女神女神」、「在一起在一起」的喧鬧，顧無忌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並不那麼在意了。曾經，他以再見柳新煙為念。如今，以這種方式相見，那份渴望卻如雲煙般消散。有些事，只是想多了罷了。沒有那麼多少年勵志，沒有那麼多逆襲，只是離別太過草率，讓他心有不甘。如今，連這份不甘也淡了。

  柳新煙坐在車內，神情寧靜。微風輕拂過她的發梢，鬢角的髮絲隨風輕揚，如柳拂水。此時，她無端地望向另一側，看到了樹椏上的顧無忌。一眼，她便認出了他。只是此刻，顧無忌並未看她，身旁坐著另一位女子。

  顧無忌未曾料到，曾說恨他的小依學姐竟爬上樹，嚷著讓他挪位。柳新煙目睹此景，眼中泛起漣漪，緩緩轉過頭，眼神變得平靜，或是空洞。這樣的目光，只有她獨處時才顯現，今日卻在眾人面前流露。坐在她前方的同伴見狀，低聲問道：「柳師妹，你身體不適嗎？」柳新煙搖頭微笑：「我心情太好。」

  為小依學姐騰出位置後，顧無忌發現那輛林肯已駛遠，只能看見柳新煙淡然的背影。此時，葉雨聲的容顏卻格外清晰，讓顧無忌不禁嘆氣。真是連放大鏡也找不出瑕疵。

  小依整理鬢角的髮絲，問顧無忌：「顧無忌，你在看誰？柳新煙還是洛衣衣？」顧無忌知道，車上那位雙馬尾少女名叫洛衣衣，擅長使用神兵「槍炮」，深受初中生和高中生喜愛，人氣僅次於柳新煙和葉雨聲。當然，那少女甚是可愛。如今的星辰破碎者，人氣也要看顏值。

  顧無忌轉頭笑道：「她們都走遠了，我當然是看你。」金髮的小依皺了皺鼻子：「顧無忌，果然如傳言般惡劣。」「傳言般惡劣？」顧無忌挑眉。「哼哼……你當選本月校園女性最應避開的男生第一。」小依道。「為何？」顧無忌一臉無辜。「仗著家世權勢，不僅欺師，還胡亂調戲女子，已被劃入渣滓之列。」小依幸災樂禍地說。

  顧無忌挑眉：「這人設聽起來不錯，我甚至有些羨慕，但這跟我有何關係？欺師暫且不論，何時胡亂調戲女子了？」小依指了指自己鼻子：「你忘了那天對我做了什麼？」顧無忌長舒一口氣，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我成了校園惡名昭著的渣滓，這宣傳你肯定費了不少心思吧？」小依挑眉：「你做了，我為何不敢說？」顧無忌微眯雙眼：「你確定要如此囂張？」說著，他低頭看向對方胸口，以示敬意。

  小依連忙捂住胸口：「你變態。」顧無忌：「……」

  ......

  此刻，柳新煙忍不住回頭一瞥。看著樹上嬉笑的二人，她胸口微起，眉頭微蹙，眼神驟然冷冽。這一幕讓她的兩位同伴驚訝，因為他們從未在柳新煙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從未有過！

  皇都書院的開學大典在喧鬧的歡騰中展開，只是顧無忌已不再駐足，柳新煙則如浮雲般超脫塵世。

  身為最受追捧的女碎星者，她初時尚能維持禮節的微笑，後來卻連笑容也懶得掛上。

  的確，她感到疲憊，比以往更為沉重。

  她不再與顧無忌相見，顧無忌亦不再尋她，仿佛那只有武林傳說中才有的江湖，漸行漸遠，淡出記憶。

  然而，當她回到家中，一種久違的煩躁悄然襲來。

  淋浴的水珠嘩嘩落下，划過她曼妙的身形，留下一道道水痕。

  朦朧的水汽中，她心中的漣漪難以平息。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或許他會像風中的塵埃般消散無蹤。

  可今日，他卻突然出現。

  他在樹梢上與別的女子談笑風生，一如當初與她共度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