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晝身後像長了眼睛,花不晚停下,他走了兩步也停下了。
微微側身,賞了她一個眼神。
花不晚似是沒看到黎晝的眼神提醒,不說話只站著不動,連表情都像個木頭。
麻哩北北轟!
瘟神快滾!
馬不停蹄地滾!
「世子?花二小姐?」
引路太監折返回來,等了半晌,發現這兩人跟被人定身似的,相隔一段距離站著不動。
「唉喲,奴才求求兩位了,皇后娘娘還等著呢,再不走耽誤了時辰,奴才吃罪不起啊……」
花不晚垂眸。
敵不動我不動,皇后要是怪罪,就把鍋全甩給這瘟神世子。
風拂動耳發,掃過鼻尖,花不晚打了個噴嚏,一睜眼發現黎晝朝她大跨步走來。
壽命:460天、459天……
花不晚轉頭就跑。
可惜腿短,沒跑贏,被黎晝薅住後領子。
花不晚趁機反手抓了他胳膊。
壽命:457天。
「皇宮太大,我實在走不動了,要不你先過去,要不你背我。」
黎晝額角青筋一跳,鬆開手,花不晚以為他選前者,下一瞬自己就頭尾顛倒,被黎晝抗在了肩上。
「唉喲,世子,這、這不合規矩,於禮不合……」
黎晝轉頭看向太監,「你來?」
太監:「……」
花不晚一路捂著臉。雖然有點狼狽,但至少不用折壽了。
到了雲暇宮門口,花不晚被放下來,一道走進去。
這次黎晝總算顧及了她的小短腿,兩人保持一列,進入正殿。
「蕭晝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花不晚拜見娘娘,娘娘千歲。」
皇后給兩人賜座,見花不晚面色緋紅,看了眼黎晝,笑道:「花二小姐面色嬌紅,是日頭曬的緣故,還是……別有緣由?」
呵呵,我說是被抗肩膀,頭往下臉充血的緣故,你也不信的吧?
想到這,花不晚暗戳戳瞪了一眼黎晝,卻被皇后捕捉到小表情,笑了笑,眼神示意。
兩名宮女捧著錦盒過來,打開卻是兩件紅裝。
紅裝面料流光,金線璀璨,繡面精美,是兩身婚服。
「景安王祖上,又從龍之功,宰相大人亦是我國股肱之臣,而今景安王府與宰相結為親家,你二人成親在即,本宮為一國之母,便賜這喜服為賀,表表心意。」
兩人謝了恩,卻見皇后頗有興致,太監宮女就過來了。
「你們去試穿看看,若有不合身之處,也好儘快修改。」
花不晚被宮女帶到房間,三兩下扒光了她,至此,花不晚放棄了抵抗,隨她們折騰。
一個宮女扯著她的胳膊仔細看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為皇帝選妃驗身。
一想到臭臉的黎晝,此時也是如此「被人糟蹋」,花不晚心情突然大好。
折騰了半個時辰才穿戴梳妝好,來到正殿,便看到一身紅裝的黎晝,長身玉立,背對著她站在裡面。
心臟猛跳跳一下。
背影太帥了。
剛這麼想,黎晝一回頭,花不晚呼吸一窒,心臟瘋狂跳動,腦海中自然浮現一句詩——
回眸一笑百媚生。
誰說只有美女才能美得禍國殃民,男人也一樣!
這瘟神就算不笑,也足以讓人神魂顛倒!
沉迷於黎晝美色中的花不晚,直到黎晝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她才驚覺又折壽了。
趕緊將手放到他手上。
壽命:455天。
美男計太危險了!
用力握緊黎晝的手,黎晝只看了她一眼,兩人便這麼拉著往裡走。
花不晚一抬腳就踢在門檻上,直直朝黎晝撲過去,將人抱了滿懷,黎晝衣服某處,隨之發出裂帛之聲。
花不晚臉色一變。
完了,這可是皇后所賜的婚服!
見兩人攜手走來,皇后笑著點頭,頗為滿意。
「不錯,果真是一對璧人。」
花不晚跪地,一臉自責。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是故意弄壞婚服的!」
沒想到黎晝也跪了下來。
「方才是臣未留意,才至婚服破損,請娘娘降罪微臣。」
這表情,還真像一心護心愛女子的模樣。
花不晚膩歪,皇后卻高興了。
夕陽餘暉,將走出宮門的兩人影子,拉得老長。
王府和相府的馬車已經等候在宮門外。
花不晚將裝著婚服的錦盒交給采葉,敷衍地朝黎晝擺擺手。
「時間不早了,我們各回各家吧,再見。」
剛上了馬車,便聽黎晝道:「別忘了皇后娘娘的話。」
扶著車壁的手一緊,花不晚總覺得,好像能從黎晝這句話里,聽出幾分幸災樂禍。
「多謝世子提醒!采葉,回府!」
相府馬車離去,黎晝嘴角的一抹笑意,漸漸淡去。
「飛垣,可查清楚那少年身份了?」
「世子恕罪!那少年來歷痕跡太少,此前並未在雲京出現過,還請再給屬下點時間,定將一切查明!」
黎晝不言語,上了馬車,只簡單傳出兩個字:「回府。」
相府。
本來皇后賞賜婚服,那是極有臉面的事,沒想到花不晚把新郎的婚服給弄破了。
宰相爹和嫡母的臉色都不好看。
「皇后娘娘沒生氣罰你,已是開恩。既然娘娘有令,命你在婚前,將這破損的新郎婚服修補好,你便好好做吧。」
「娘,這問題就在於,不晚她女紅實在……」
花無罄一句話,讓相府三人愁眉苦臉,始作俑者卻一臉事不關己的無辜樣。
「此事旁人自不能代勞,否則只會觸怒皇后娘娘。」
花不寒優雅地放下茶杯,表情淡然,聲音清冷。
「以前便也罷了,但從今日起,請繡娘教學、督促,便是戳破十根手指、不眠不休,也得在最短時間內,讓不晚把女紅學個模樣,必須趕在大婚前,修補好婚服。」
花不晚一聲哀嚎。
嫡姐,你是真狠啊!
與此同時,雲暇宮。
卸去一身華貴服侍與精緻妝容的皇后,靠坐在香榻上,神色略帶疲倦。
「你看清楚了?她胳膊上可有胎記?」
「奴婢看得很仔細,花二小姐兩隻胳膊上,都沒有胎記。」
回話的宮女,正是此前,為花不晚更換婚服的。
皇后揉了下眉心,揮手讓她退下。
寢殿內,薰香裊裊,唯有皇后一人。
「若她當日所見沒錯,便是傳言……錯了。可太子近日,確實與相府多有往來……若真不是花不晚,那害了郭家的女子,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