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認識一下,小女子花不晚,乃是相府庶女,再有半月便要嫁入景安王府,成為世子妃。不知,姑娘名諱?」
女子顯然不想多有了解交流,微微皺眉,「你既不知我是誰,跟著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猜測了你的身份,但確實不知道你是誰。
「既然姑娘快人快語,我就不繞彎子了。姑娘英姿颯爽,帶著佩劍,行止之間應該是有武藝在身的吧?其實我近日一直想找兩個有武功的女護衛。哎,雖然身在高門,表面光鮮,可誰又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呢……」
花不晚一聲輕嘆,神色似有憂愁,女子見狀,眸光微閃。
「人與人之間,是要講緣分的,我見姑娘第一眼,就覺得很有眼緣,想聘姑娘做我的護衛,只是不知如何開口,一再錯失開口機會,這才追著姑娘跑。不知姑娘,可願意?」
「你找別人吧,我不適合。」
女子說完便要走,花不晚一把抓住她胳膊。
「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的!請姑娘考慮考慮吧,只半年就好,這半年,我每個月都會給發薪水的!」
夕陽西下,花不晚想起采葉還在千帆樓,趕緊回去撈上她,下樓時目光一動,看到鏤空的木窗外,酒樓的後院,掌柜正陪著兩人往裡走。
那兩人,其中一人坐在輪椅上,另一人推著他。
坐輪椅的。
怎麼感覺,好像之前也見過坐輪椅的人。
花不晚剛離開千帆樓,白天跟蹤過的那名女子,便進了酒樓,直往後院而去。
天光正好,枝頭麻雀叫喳喳。
花不晚打著哈欠,看了眼麻雀,一不小心,一針又戳在手指上。
更不幸的是,聽說叢嬌嬌上門來找她了。
這麻雀真是跟烏鴉差不多,全不是好兆頭。
將瘟神的婚服收起,重新拿了一件大紅色衣服出來,故意在相同位置撕出破口,針線插在上面。
女主親自過來一趟,總得給她點機會。
聽著動靜,花不晚趕緊適時地「唉喲」一聲。
「哎,就我這女紅手藝,怎麼可能補得了,皇后娘娘賞賜的這件婚服啊……要是到大婚那日,世子穿著破損的婚服來接親,皇后娘娘知道了,肯定要降罪的,可怎麼辦啊……」
「不晚妹妹,正在縫補婚服嗎?」
叢嬌嬌的聲音傳來,花不晚一聲驚詫,起身走過去。
跟在叢嬌嬌身邊伺候的,是個臉生的丫鬟,卻不是白玉。
「叢姐姐過來啦?哎呀,真是丟人,我這女紅……恐怕真的要被皇后娘娘懲罰了。」
走到石桌邊坐下,看著桌上那鮮紅的衣服,叢嬌嬌眸光閃爍。
「妹妹不急,距離你大婚之日,還有半個月,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對了,怎的沒見到翆心?」
「姐姐不提她還好,一提我就來氣!當年心軟買了她回來,讓她有吃有喝有住,可前些日子發現,她竟然一直趁我不注意,偷我的東西!」
說著,便讓人去將正在洗衣服的翆心滴溜了過來。
正心兒顫顫的翆心,入了院門,一見叢嬌嬌便雙目放光,下意識朝她奔過去,還沒近身就撲倒在地。
「小姐……」
叢嬌嬌眼神陰冷地盯了她一下,翆心反應過來,一邊爬起身,朝花不晚跪著,一邊膽怯哀求道:「小、小姐,翆心很認真地在幹活!其他什麼也沒做,真的!」
哎,真是可憐。
只是吧,我這人心眼兒小,特別記仇。
況且,你還是我的長期回血小禮包,那你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叢姐姐,我這算心善了,這般不知感恩的惡奴,我本想亂棍打死得了,可還是心軟,留了她一條命。不行,想想就來氣!」
看押翆心的婆子見狀,立馬揚鞭朝翆心一甩。
「啪!」
「啊!」
壽命:749天。
又一鞭子。
壽命:759天。
爽!
叢嬌嬌笑容淡了下去,拿手帕遮掩口鼻,擋住神色。
五六鞭子後,翆心終於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叢嬌嬌。
「小、叢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救啊!」
叢嬌嬌目光冷了下來,翆心一無所覺,她只知道,自己這幾個月所受的皮肉之苦,是叢嬌嬌將她送來做臥底,才遭受的。
她幫著叢嬌嬌,做了這麼多事,害了花不晚那麼多回,叢嬌嬌應該救她,也必須救她。
趴在地上,翆心爬到了叢嬌嬌腳下,伸手抓住了她的裙下擺,叢嬌嬌皺眉,目光透著嫌棄與惱怒,下意識踹了翆心一腳。
「你這狗奴才,竟敢冒犯未來太子妃!這下,便是我想要留你一命,也不能了!來人,將這冒犯未來太子妃的賤婢,亂棍打死!叢姐姐,你且莫鬧,我這就為你報仇。」
兩名護衛持棍走進來,翆心嚇得肝膽俱裂,哭喊著求饒,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啊不要,我不想死!救我、為什麼不救我……我明明為你做了那……」
「不晚妹妹!」
叢嬌嬌突然提高聲音,起身走到翆心身邊,將她扶起來。
「不晚妹妹,你與世子婚期將至,見血不吉。這丫頭伺候你這兩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時糊塗才會做錯事。妹妹心善既留了她一命,我又怎會因一點小事追究她呢?」
說著,叢嬌嬌按在翆心肩膀上的手,隱隱用力,翆心抬頭看向她,四目相對間,叢嬌嬌柔善外表下,那雙狠厲的眸子,看得她渾身一抖。
「翆心,不晚妹妹雖然性子急躁了些,但最是心軟善良,既然給了你機會改過自新,可要好好做事報答,切不可再犯糊塗,若再做錯事、說錯話,可誰也保不了你了。」
「多謝、謝叢小姐饒恕、多謝小姐!翆心以、以後一定好好做事,再不犯錯!」
花不晚笑眯眯看著這主僕表演,心裡樂開了花。
此時眼前面板上顯示的——壽命:799天。
女主親自上門來送壽命,花不晚萬分感激。
兩人扯了一會兒淡,叢嬌嬌便起身告辭,經過翆心時,目光似是不著痕跡地,在石桌上那件紅衣服上看了下。
「這婚服才是最緊要的,就不打擾妹妹縫補了。」
主僕多年,翆心立馬聽懂了叢嬌嬌的意思,垂眸站在一旁,心裡發慌又帶著莫名而起的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