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眼發聲的齊瀾遠,似是一句話開啟了群聊模式。
「說起來,前幾日我去織錦閣做衣服,聽說相府二小姐曾派人去,讓他們家趕製了一件男子婚服……」
「外面所制,仿得了樣卻仿不了細節,不過我倒是瞧不出什麼不一樣。」
「世子這婚服,難道真是織錦閣仿製的?若真如此,花不晚偷梁換柱,豈不是狠狠得罪了皇后娘娘?這得多大罪責啊!」
「容禾姑姑可是宮中老人兒了,這種事豈會容忍,且看這位姑姑……」
「這事是你們親眼所見的?說得這麼有鼻子有眼!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是謠言!」
人群中,杜清清一臉著急擔憂,洛懷雲可不是好脾氣的,皺眉懟了周遭人一圈,卻終究人單力薄。
一時間,議論紛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蕭晝婚服上,不時看看容禾,都期待她會如何動作。
高堂上的王妃,憂心站起身。
晝兒明明認祖歸宗,能光明正大以景安王之子的身份為眾人所容,可為了長影身死的事,他卻以自己婚姻作為籌碼,強行履行與花不晚的婚約。
她雖無力阻止自己兒子的決定,便只希望,這場婚姻能安穩順遂。
可新婦入門,連拜堂都還沒進行,便惹出風波,實在不是好兆頭。
若這件事不能解決平息,日後,這王府、她的兒子,可還能有安穩的日子嗎?
容禾目光掃過眾人,最後看向王妃。
「王妃,這拜堂可別誤了吉時,待禮成後,奴婢還想討一杯喜酒喝了,回宮伺候主子。」
叢嬌嬌垂首,眸光一沉,修剪好看的長指甲,一點點掐入掌心。
看來,這容禾是鐵了心要視而不見,包庇花不晚了!
花不晚一個庶女,到底有什麼值得她這麼做的?就算是為顧及景安王府的臉面,也不該不顧皇后的臉面的才對。
思及此,叢嬌嬌再次將目光投向齊瀾遠。
「一拜高……」
「容姑姑在宮中數十年了,想必一定能看出婚服有沒有問題。只是姑姑可得看仔細了,否則若一不小心被蒙蔽,屆時,皇后娘娘的臉面……」
一直忍笑的花不晚,這次差點沒忍住,趁著眾人視線不在她身上,伸手飛快掐了一下蕭晝的胳膊。
哎,總算忍住沒笑出聲。
蕭晝本就強耐住性子,畢竟是婚禮大事,若搞砸了,他母親會更不安生,這才忍了下來,卻不想花不晚還搞小動作。
蕭晝垂眸,手上悄然一用力拉扯牽巾,花不晚猝不及防,被扯得撞了過來,蕭晝適時小退一步,花不晚踉蹌差點摔了。
這一動靜惹了所有人的目光。
花不晚趕緊回到原位,並趁機踩了蕭晝一腳。
兩人小動作不斷,正面的王妃看得清清楚楚,額角突突直跳,一陣頭疼。
都這時候了,還有心耍貧,兩個人都不是安生的樣。
「皇后娘娘的臉面也是能妄議的?你一直阻撓景安王府的大婚禮儀,是何用意?可不知,這難道是齊國公的意思?」
容禾神色嚴肅,直直看向齊瀾遠,他臉色一變,趕緊退了一步。
這容禾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去質疑蕭晝的婚服嗎?
「一拜高堂!」
拜堂儀式終於順利進行,眾人雖心有疑惑,卻也只能閉嘴觀禮。
禮成,到送、入洞房之時,容禾姑姑這才再次開口。
「既已吉時禮成,皇后娘娘所賜的婚服,世子與世子妃可要收好,宮中製衣的繡娘,皆是萬里挑一的好手藝,外面可仿不了其中的精細和巧思。」
一錘定音,將方才所有的謠言全部推翻,叢嬌嬌氣急,發現齊瀾遠已經退到人群後面,看不到人影。
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目光移動間,想看看人群中能不能再有可以利用之人,掃視一圈,一對新人,已經走到門口,要送、入洞房。
在跨過門檻之前,花不晚突然轉頭,明明紅蓋頭阻擋了視線,可叢嬌嬌卻有種直覺——
花不晚在看她!
時間也差不多了。
叢嬌嬌,這是我的大婚,你的禮沒送成,便由我,送你一份大禮吧。
花不晚的一舉一動都落入蕭晝眼中。花不晚停下,他也跟著停了下來。
見她回頭的方向,那邊人群中,叢嬌嬌的神色與其他人相比,頗為異常,蕭晝收回視線,垂眸時看到蓋頭晃動間,露出花不晚的嘴角,勾著明顯的弧度。
花不晚抬腳要跨出門檻,卻一下絆在門檻上,一個趔趄就要摔出去。
完了,一時得意忘形,忘記門檻很高了!
一隻有力的手攬住她的腰,將人及時穩住,花不晚正要道謝,就聽蕭晝清涼低沉的聲音,小聲傳來。
「腿這麼短?」
感謝的話被花不晚狠狠咽了下去。
你腿長,比你的命都長!
借著寬大的袖子遮擋,花不晚朝蕭晝腰間軟肉伸出魔爪,卻被蕭晝察覺,先拉住了她的手腕。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倒是挺心急的。」
這話故意放開了聲音,讓不少人都聽到,便是哄堂大笑。
花不晚那個氣啊!
丟臉無所謂,但這分明是故意抹黑她!
所有人都會認為她是個急色鬼,貪圖蕭晝的美色!
花不晚拖了蕭晝的腳步,正想著該怎麼反擊,卻見一個丫鬟,神色慌張地跑來,老遠見一身紅衣的新郎新娘,腳步緊急剎車。
這可是景安王府,她是客人的丫鬟,而今可是王府世子大婚這樣隆重的日子。
可一想到府里發生的事……
丫鬟一咬牙,從牆邊,不顯眼的地方繞過來。
花不晚一直注意著丫鬟動靜,跟蕭晝走到廊道拐角,花不晚一扯他的手,蓋頭掀開大半,趴在拐角往那邊看。
蕭晝:「……」
那丫鬟慌亂往裡沖,正好跟走到門口的兩位千金小姐撞上,鬧了個小動靜。
正被責罵,丫鬟抬眼發現人群中的叢嬌嬌,趕緊朝她跑過去,大喊:「小姐!出事了!婚服不知道被誰給弄……」
叢嬌嬌臉色大變,丫鬟也意識到自己這一嗓子有多不合適,嚇得趕緊閉嘴,臉色都白了。
「婚服?我剛好像聽到這丫頭說婚服?」
「怎麼又是婚服?方才齊國公家那位,還質疑世子的婚服是以假亂真,怎麼這會兒又在說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