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晚一陣心疼。
三萬兩銀子和夫君,都要沒了,怎麼感覺都是自己吃虧?
蕭晝剛給花不晚穿上鞋,突然就被她捧住臉,狠狠在左臉上吧唧了一口,聲音那叫一個響亮,竹嬉好像沒看,但臉卻忽的紅了。
蕭晝還沒反應過來,右臉也被親了一口。
三萬兩就要沒了,夫君也快噶了,就算不能吃,怎麼也要親兩口收點利息吧?
如是想著,花不晚親得心安理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可她一鬆手,蕭晝就蹭蹭後退,臉色緋紅一片,連耳朵都是紅的,目光慌亂看著別處,就是不敢看花不晚,一手死死抓著腰帶,一隻手僵直硬貼在身側,哪有平日裡淡然從容的樣子。
這倒是讓花不晚想起了榮郡王府的世子,沈昭瀚。
兩人明明性格大不同,但在某一點上,竟如出一轍。
花不晚心情大好,故意逗蕭晝,聲音又嗲又嬌,聽的人發膩。
「夫君,你怎麼了?臉好紅呀,可是哪裡不舒服?哎呀,夫君,我腳疼,你再幫我看看嘛,我都站不起來呢……」
花不晚說得自己都一身惡寒,蕭晝聽得臉色越發紅了,動作明顯可見得僵硬起來,花不晚正想著他會怎麼做,卻不想他腳步一抬,往院門口而去。
臥槽,這純情男也太不經逗了,居然要逃!
花不晚腳是真的疼,站不起來也是真的,目光轉瞬落到桌上的茶碗。
眼看一步之遙,便能逃出院子,身後勁風襲來,蕭晝本能側身,茶碗落地,在腳邊炸裂飛濺。
「蕭晝,你要是敢跑,出了這道門,你以後就別想再踏進來!」
花不晚的聲音涼颼颼的,一聽怒氣值就不低,蕭晝身子一僵,這一步是真踏不出去了。
沒想到有一日,他竟會被個女子嚇住,而且還不敢生氣,更怕惹她生氣。
這種奇怪的初體驗,讓蕭晝無奈嘆了口氣,臉上緋紅之色漸退,認命地轉身,可一抬頭看到花不晚正直勾勾盯著自己,如花笑靨和明亮的眸子,讓蕭晝臉色再次充血。
「夫君,你過來坐呀。」
花不晚聲音綿軟嬌嗔,蕭晝下意識退了一步。
花不晚瞪眼,「蕭晝,你過來!」
蕭晝從善如流,走到桌前坐下,坐姿端正,腰背挺拔,雙手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只盯著桌上的茶壺。
這男人真是,給好臉色不聽,非得逼我用河東獅吼,搞得我像母老虎一樣,人家明明溫柔端莊的說。
花不晚秀氣的食指點了點石桌。
「幫我倒杯茶。」
蕭晝動作迅速,熱茶放到花不晚面前。
竹嬉眼睛都看直了。
這麼多年,從沒見有誰敢如此使喚世子的,便是在璽源黎氏,他們世子也只給父母祖輩奉過茶。
世子妃果然厲害,連世子都得聽她的。
花不晚沉默喝了兩口茶,蕭晝臉上緋紅漸退,雖垂眸,餘光卻關注著花不晚的動靜。
此時蕭晝心情複雜,既怕花不晚繼續生氣又哭,又怕花不晚又撲上來,親他兩口……
可是,臉上被她親吻的觸感,仿佛還存余,只覺得酥酥、麻麻,竟是歡喜又驚詫莫名的感覺。
「咳咳……」
蕭晝趕緊抬眼看去,花不晚放下茶碗,指了指身後樹上掛著的戎寒。
「他想借刀殺人,故意放了掩花堂的人進茅屋,想弄死我。幸好我福大命大,又有竹嬉護體,不然現在你只能看到我的屍體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沒弄死他,只將人吊樹上,抽了幾十鞭子,你有什麼想說的?」
蕭晝看了眼戎寒,皺了皺眉。
戎寒性格偏執,一品堂里,能約束他行為的人不多,這次會調他和良姜進京,也是因為他會聽自己的命令。
他知道自己在找殺害蕭長影的真相和兇手,入京後便聽聞各種流言,又聽說了自己強娶花不晚,而後更是從葉修棠口中,再次聽說花不晚是買兇殺害蕭長影的人。
如此,便只想著要殺了花不晚,便是自己約束了他的行為,訓斥過幾次,他也一直堅定想要完成這件事。
如果花不晚真是兇手……
蕭晝最近總是下意識迴避這個問題,而且總覺得其中有疑點。轉移注意力,全力尋找那個,當日窺視王府的,可能是女子的人。
總覺得,或許找到這人,便能有另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花不晚見蕭晝沉默,神色濃重深沉,表情看似沒什麼便會,但眼神卻讓她知道,這人心裡定是又對自己起疑了。
果然,蕭長影的死,永遠會橫在兩人之間,自己一日不能洗白,蕭晝想殺自己的心,便永遠都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
此前花不晚去見葉修棠,一來是想知道事情真相,二來是想知道,叢嬌嬌到底是讓他如何誣陷自己的。
只是這個真相,她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再加上自己刺中葉修棠的那一下,雖是為了活命,但有心人如戎寒之流,也會認定是她要殺人滅口。
說不清,證明不了那就不用掙扎了,姐從來不是要走人間清流路子的人!
花不晚垂眸,緩緩握緊了腰間垂掛的花形玉佩。
危機當前,與其花時間精力去追查真相,殺蕭晝才是最快能解決危機的辦法!一勞永逸!
蕭晝,抱歉,你果然還是去死比較好。
只是可惜了,這樣的美色。
等他死了以後,再找個順眼的、長得不錯的另嫁吧,再不濟,包、養個小白臉也成啊!反正這個故事背景的時代,夫死另嫁的女子也不少,她又不需要貞潔牌坊。
思維發散中,竹嬉看來,便是這對夫婦,突然因為戎寒的問題,而陷入沉默對峙。
竹嬉眸光一寒,如刀子般刺向戎寒。
偏生這人就算被堵住了嘴,卻一直扭頭去看兩人,半點沒接收到竹嬉的信號。
「看樣子,世子是不高興我懲治戎寒了。」
花不晚聲音平和,甚至帶了一絲笑意。
蕭晝抿唇,突然手一抬——
花不晚瞳孔猛然一縮,警惕得差點要拔出匕首,卻見寒光從旁閃過,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