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比武應該很精彩,引得台下觀看者呼聲不止。
正在此關鍵時刻,更是突然爆發出一陣鬨笑,湮沒了花不晚呼喊的聲音。
叫天不要,叫地不靈。
看著人群中擠過來,不斷靠近的兩人,花不晚眼睛狂跳。
尋霜!
尋霜剛不著痕跡地推開擋路的一個人,轉頭看去,那滿臉麻子的女子,已經不見蹤影!
人呢?
不斷圍著靠近的幾人都四下張望,並未看到花不晚的身影。
容姓男子皺眉,神色陰沉,乾淨利落地拔出匕首,戎寒被刺的傷口汩汩流血,疼得差點站不穩。
「找!」
「呵,她可不是嬌滴滴的那種女子,比精明算計,可能你,不一定斗得過她……」
戎寒冷汗直冒,卻一臉冷笑,容姓男子看了他一眼,並未殺手。
他只是要找花不晚問一件事,儘量不想跟一品堂結大仇怨。
幾人在人群中四散尋找的花不晚,此時正用力推開一隻臭腳,艱難爬出了人群。
清爽的冷空氣撲面而來,花不晚深吸一口氣後捂嘴咳嗽。
這群江湖人都不洗腳的嗎?一路爬出來聞了多少腳臭,差點把人熏死!
回頭看了一眼,花不晚起身後彎腰迅速朝之前來的那條路奔去。
男人果然都靠不住,關鍵時刻只能靠自己!
高台上的蕭晝,本有一半心思放在花不晚身上,可登台挑戰的人武功越來越強,雖都不是他的對手,但四五人車輪戰下來,蕭晝也有些累,儘量要專注對敵。
等他再次將人打趴下,往台下看時,花不晚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倒是那容姓男子,還在人群中搜尋。
蕭晝神色一變,正要尋機放棄高台,一灰衣勁裝的男子驟然跳上台來,落地無聲,腳步穩健,身穩如磐,一身凌厲氣勢,殺意直衝蕭晝,與之前挑戰的人,有明確感受上的不同。
「請賜教。」
男子羊駝斜劉海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左邊眉眼如鋒,聲音低沉沙啞,僅說了三個字就飛身朝蕭晝殺去。
招招狠厲,力道極重,直往人要害而去,蕭晝一格擋便色變。
這人,武功比他以往所見、所經歷的任何人,都要強!
這人,不是來比武的,是來殺他的!
武林中人,多是武功低微者,看熱鬧者眾,能看出端倪的只在少數。
這邊蕭晝疲於應對,花不晚已經趁機一路狂奔,逃出數百米遠。
梅林白雪間,花不晚躲在一棵樹後面,無聲大口喘氣,冷汗掛了一臉,趕緊用力擦臉,卻不知幾下就將自己的麻子臉妝容擦掉了。
此時除了臉髒髒的,卻還是能看出她原本樣貌。
好像沒有動靜,應該是沒人追上來。
興許是恐怖片看多了,越是這種時候,花不晚就越覺得危險。
心臟噗通直跳,花不晚目光落到雪地上,她留下的那一連串腳印,頓時警鈴大作!
手剛碰到靴子裡的匕首,頭頂急速落倒掛下來一人,臉剎那出現在她眼前,隨即脖子被用力掐住。
掐著脖子的那隻手,袖子扯後些,露出了手腕延伸到小臂的圖案。
尋霜!
「世子妃,我家主子有請,還請你配合,否則我下手沒個輕重呃……」
「啪!」
窒息感驟去,花不晚張大嘴巴用力呼吸,看著眼前地上趴著的尋霜。
背上插著一柄長劍,血色浸透到背上, 在紅雪映雪天,尤為相襯。
尋霜沒動靜,似是死了,又好像沒死透。
還不等花不晚仔細看,一隻手飛快拔出長劍,指向花不晚。
臥槽,原來不是友軍嗎?!
「葉大俠,刀劍無眼,謹慎使用啊!」
花不晚努力後仰頭,可惜身後是樹幹,已經退無可退。
面前的葉修棠,走路不利索,看來膝蓋的傷很重,讓他不能恢復如常的行走。
一身狼狽,褐色衣服髒兮兮的,長發高束卻有些凌亂,兩捋龍鬚劉海配合起碼五天沒刮的鬍子,生動演繹了頹廢男文學。
黑眼圈深重,像花不晚曾電視上看到過的那種毒癮纏身的癮君子。
這副尊容出現,是真來演恐怖片的嗎?
「花不晚、花不晚……」
這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對啊……
花不晚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試探開口。
「叢嬌嬌……」
「啊啊啊!」
葉修棠面容猙獰,嘶吼出聲。
「叢嬌嬌。」
「啊啊啊……」
拿劍的手發抖得厲害。
「啊,快看,叢嬌嬌在你身後!」
葉修棠臉上浮現掩飾不住的恨意,持劍回身用力橫劈,卻什麼人都沒有。
嗯,看來我的猜測得到了驗證,只為女主服務的紙片人男二,好像開始要覺醒自己的意識了。
「花不晚!你、你誆我!」
葉修棠舉劍要刺來,花不晚緊張開口:「叢嬌嬌!!!」
「啊啊啊!!!」
嗯,找到對付他的法子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會言靈攻擊。
響指一打,花不晚開始裝逼。
「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了。你可能猜到了,沒錯,我曾經也和你一樣,是只為她服務沒有自我的人。可是後來,我覺醒了!所以你知道我此前,為什麼要將她弄得身敗名裂了嗎?我是在為我自己鳴不平啊!同樣都是生命,憑什麼我只能為她而活?我就是我,我只為我自己活!可惜,我臥薪嘗膽、韜光養晦,費盡心思布下連環套,竟都沒弄死她,而只是讓她身敗名裂地離開了雲京,卻還好好地活著!」
葉修棠愣愣看著花不晚,身體顫抖。
「你別難過,起碼你現在也開始覺醒了。我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還無腦地愛著她……」
「不可能!我、我要殺了她!!!」
很好,同仇敵愾了。
葉修棠瞬間爆發的巨大悲憤與殺氣,讓人膽戰心驚。
想來,掩花堂的衰敗,讓覺醒的他無比自責和痛苦,覺醒後對叢嬌嬌就祛魅了,現在他對叢嬌嬌的恨意,比誰都強了吧。
「葉大俠,說起來你我同病相憐,都是為她所害。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放心,以後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把殺她的機會讓給你。那……我們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