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三皇子是天大的好運,之前爭儲就他活了下來,現在又撿了個現成的大便宜。
誰都不知道,從被圈禁那天開始,三皇子就已經聯手令光塵開始布局,從叢嬌嬌借沈晴音身份回京起,顧明舟的命運就註定了。
千帆樓,二樓包間。
看了眼遞過來的銀票,花不晚面上穩得一批,還悠哉數了兩遍銀票,這才揣進懷裡。
「替我多謝你家主子,這件事到此結束,日後若容公子來雲京遊玩,我景安王府定會奉若上賓,盛情相待,那後會無期。」
看似走得悠哉,實則出了千帆樓,花不晚就雙腿打顫。
包間暗室打開,一名相貌俊逸的男子走了出來,正是上位不久的太子,顧容鈞。
方才包間裡的動靜,他在暗室都看得一清二楚。
「花不晚,膽識過人,如此聰明又上道,本太子此前倒真是看走眼了。」
說等他來雲京遊玩,是在告訴顧容鈞,她當做「不知道」他的身份。
封為上賓,是告訴他,景安王府臣服、敬重他。
後會無期,是指此前種種,便只當做是與「容姓公子」的事情,希望與此人後會無期。
「那件事辦的如何?」
「已經辦妥。叢獲游湖,意外落水身亡。」
叢獲死了。
顧容鈞點頭。
這是他曾給叢嬌嬌的承諾,叢嬌嬌做他的棄子,事後,他送她們一家三口,地下團圓。
雖然叢嬌嬌身死都沒能帶走顧明舟,但讓顧明舟重傷躺了數月,給了顧容鈞暗中推進計劃,剪除顧明舟羽翼的機會。
顧容鈞行事雖狠辣,但向來重諾。
從小,他便聽一句話:君無戲言。
為君者,無戲言。
他日後,便是衍國的君。
是夜,萬籟俱靜。
花不晚背著包袱,抹黑貓腰走到房門口,猶豫了幾個呼吸,還是沒打開門,直起身回到裡間,正要叫醒蕭晝,卻發現床上躺著的他,一雙眸子早已盯著她。
「我就知道,你耳聰目明,我晚上翻個身都能把你壓醒,這會兒你怎麼可能還睡著的。」
包袱往床頭一放,拍了拍蕭晝胸口。
「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但既然你自己醒了,就起來,我有話給你說。」
蕭晝剛坐起身,花不晚一句話,讓他差點背過氣去——
「你想跟我和離嗎?」
蕭晝咬牙切齒:「和離,不可能!」
花不晚手扶了幾下他的胸口,「你別這麼大火氣,我這不跟你商量嗎?不行就不行唄。你不同意和離的話,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說清楚,你不准生氣啊,不然和離沒商量。」
花不晚頓了一下,微微垂眸。
「那什麼,之前千帆樓買兇殺你的人,是我。」
「嗯。」
嗯???
花不晚詫異抬眸,昏暗的房間裡,蕭晝的神色看不清,但他的目光平靜溫和,看得很清楚。
「我買兇,殺你。」
「嗯,我知道。」
這男人,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你懂我說的意思嗎?我,之前,想殺你。」
蕭晝一聲輕笑,握住花不晚的手,「嗯,我猜到了。」
「你你你,你這樣,搞得我都不會了!那這件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你會報復回來嗎?」
「會,所以你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身邊。」
「那你不怕我以後又買兇殺你啊?」
蕭晝笑聲越發明顯,一把將花不晚拉進懷裡,將人抱的緊緊的。
「不怕,到時候你捨不得了,再救我一次就是了。」
花不晚一把推開他,瞪眼:「誰捨不得了!誰救你了!我是那種人嗎?」
蕭晝正色,緩緩握緊她的手,靠近她的臉,溫熱的呼吸觸及她的面龐。
「不晚,水燈節那晚,在皇宮,你的燈上寫了什麼?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須梅。」
花不晚都忘了,當時就是隨手寫的,也是當時腦子裡突然就划過這句話了,所以就順手寫上去了。
「去年景華寺,主持大師說過,種因得果,好因結好果,你我是緣定三世,三世姻緣合和圓滿。就算你覺得是孽緣,我們也是要緣定三世的。」
蕭晝這會兒明明聲音極盡溫柔,但花不晚總有一種,一旦她拒絕,就要觸發「強制愛」劇情的既視感。
難道作者第二部,走的是腹黑世子強制愛的劇情?
好古早的狗血。
景華寺,山寺桃花始盛開。
後山,禪院。
蕭晝將一個浸血碎片放到蕭長影牌位前,花不晚瞅了一眼,這東西有點眼熟,好像是之前在山洞,她丟出去撞了顧容鈞長劍的玉佩碎片。
「長影,害你的人已經死了,以後我們會常來看父親和你。」
說完,蕭晝突然拿出一枚花形玉佩,遞給花不晚。
玉佩跟之前那枚很像,但仔細看又完全不一樣,之前的花瓣是圓形,這枚的一圈花瓣是帶弧尖頭的,整體看起來像向日葵。
花心處,一面大大雕刻了一個「晚」字,另一面刻了「晝」字。
花不晚看了眼那個碎片,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你的那枚方形玉佩呢?不會……你給我的這枚就是吧?」
「嗯。這枚玉佩,是我,給你的。」
嗯,聽懂了,這不是說話斷句有毛病,這是重點強調句。
走出景華寺,兩人去了桃林一趟。
「夫君,你送我定情玉佩,那我給你打個劍穗吧,綠色的你喜歡嗎?」
「……換個顏色。」
兩人漸漸走遠,清風陣陣,幾朵桃花飄落到蘭引墓前。
半個月後,垂花鎮。
蕭晝與花不晚,站在客棧前,看著客棧掛的招牌——
斗金客棧。
「哎呀,之前想著和離了就找個陌生的地方,開一家客棧,看人生百態,過逍遙日子……當然,沒和離開個客棧也沒問題,看看這就是我的產業!」
花不晚一手叉腰,跟蕭晝介紹。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姑姑!姑姑,是你!」
跑出來迎客的長生,歡喜撲過來,卻被蕭晝伸手按住頭,蕭晝疑惑看向花不晚。
「姑姑?」
「哎呀,那什麼,誤打誤撞就成真親戚了。他是我義兄的親兒子。」
花不晚拍了拍長生的頭,「走,帶我去見你爹,這客棧他經營的咋樣?當初可說好了,一起投錢做營生,利潤五五分的。」
一進客棧,就看到常遇正在收拾桌面,見花不晚兩人進來,常遇點了點頭,繼續幹活。
看來當時讓盧邵雲拐帶常遇還是很成功的。
「短命鬼,藥丸還吃著沒?吃著就好,不然真要短命了。哎,本來江南星是想跟來的,可惜江太醫最近盯她很緊,一直在給她物色婆家,說不定等我們回京,她都定親了……」
常遇面色一變,轉身去了後院,花不晚捂嘴直樂,揪了蕭晝衣服道:「我就說他肯定有反應吧,嘿嘿嘿……」
待了數日,回往雲京的馬車上,花不晚數著碎銀子撇嘴。
「夫君,義兄真不會做生意,就掙這麼點,幸好我還有你,不然怎麼有錢維持我奢靡瀟灑的日子,還是夫君好,夫君以後努力多掙點,親親。」
趕車常遇猛翻白眼,馬鞭一抽,馬車飛了出去。
「哎呀,短命鬼,你是不是故意的,想顛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