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的山道上,周蒙、雲龍和呂謙三人站在演武場的出口處,他們伸著頭朝下山的道路上望去。
呂慈晃晃悠悠的身影在呂孝的攙扶下正緩緩沿著山道走著。
「嘿嘿嘿......」
山道上還時不時傳來呂慈有些癲狂的痴笑聲,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爹您慢點!」
「嘿嘿,老頭子我今天高興!」
說著呂慈一把甩開呂孝的手,大步邁出,也不管腳下踏過了幾層台階,背起手哼著小曲晃蕩著走下了武當山。
呂孝在後面趕忙追趕,生怕一個不注意老爺子就跌在了山階上。
周蒙和雲龍道長二人雙手揣在身前,皺著眉頭看著呂慈仿佛喝醉了的行為。
「小謙啊,你太爺這情況沒事吧?」
雲龍道長看著呂慈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遠處,既疑惑又擔心地問道。
在他看來,和呂謙爭鬥之前還好好的呂慈,怎麼最後挨了呂謙一下之後就變得有些痴傻了起來,臉上掛著不明所以的笑容,一直咧著嘴直樂呵。
這要是呂家家主在武當山出了事,被自己曾孫打出了毛病,那自己這武當山估計又得不太平了。
周蒙在一旁跟著點了點頭,擔憂地看著呂家父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道上,「小謙啊,你該不會是下手沒個輕重,把呂家主給......」
呂謙聽著二人的話語,不由得直接出聲打斷了周蒙未盡的話語,「我的太師爺,我的師父誒,你們都是多少年的高手了,難道沒看出來我那一下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嗎?」
「而且我是朝著我太爺的大腿打的,又沒朝他腦袋上來一下。」
「我太爺沒事,只是他太高興了。」
他衝著一旁的周蒙和雲龍道長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
「真的?」
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呂謙,眼神中充斥著不信的神色。
剛剛呂慈那老臉上可以說是開出花來了,笑出來的褶子都比盛開的菊花還要燦爛,朝著在場所有人齜著那一口整齊的白牙。
你要說這是異人界裡以冷血殘忍的名聲傳了幾十年的呂慈,那他們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只以為是哪個精神病院裡的二傻子跑出來了。
再加上他那飄逸的下山步伐,一連好幾個台階邁下去,完全可以說是滑下了武當山。
這種行為舉止與原來的呂慈哪哪都不相配的感覺,你告訴我是我們感覺錯了?
「師爺,您說我們要不要幫呂家主請幾個名醫過來?」
雲龍道長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周蒙,他矮下身子側到周蒙耳朵邊輕聲問道。
「唔,請吧,就用咱們武當的名義......」
周蒙立馬轉過頭和彎下腰來的雲龍道長輕聲商談著,也不看呂謙那滿頭黑線的臉色。
「得,您倆慢慢商量去吧,我先下去休息一下,剛剛和我太爺這場架真累人吶。」
「去吧!」
原地商量著的二人也沒管呂謙說了什麼,他們沖呂謙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休息。
呂謙也不管這過分緊張的兩人,他抬起道袍的袖子,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沿著山道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呂慈的行為在他看來很正常,這老頭就盼望著自己能有一個有出息的子孫,特別是這個子孫能像張之維那樣有著蓋壓世間之姿,那就最好了!
如今這老頭子在呂謙身上看到了那種可能,所以今天才會樂的發癲,完全背離了往日裡那冷酷無情的形象。
「哼哼哼~~~」
呂謙心情良好地走在山階上,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今天和太爺的這一戰也體現了他卓越的進步,以及他這些年來打下的根基足夠紮實。
陽光下,微微山風吹拂過呂謙還帶著些許燥意身軀,讓他還未平息下來的沸騰的熱血徹底涼了下來,重新變回了那個冷靜自持的呂謙。
山階漫長,呂謙緩步走著,很快便來到了自己房間附近。
「唳~~」
突然,一聲鶴鳴聲響起,嘹亮清遠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呂謙的注意。
他轉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一隻鶴正站在自己房間旁邊的一窪水塘里。
山上地形多變,前些日子雨水沖刷,在呂謙屋子旁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小水窪。
那水窪大概一尺深,占地六七尺,在呂謙看來正是個適合養魚的好地方。
上次下山的時候,呂謙特意買了些小鯉魚放進了這水窪里,當時還想著再養個烏龜那就更不錯了。
如今烏龜倒是沒有,倒是引來了一隻仙鶴。
那隻仙鶴高約有五尺,頸部兩側各有一條灰黑色的闊條紋,白羽黑尾,兩條細長筆直的腿正站在水窪中間。
它朝天仰頭,展開寬大的雙翼在水窪上揮動了幾下又將雙翼收回兩側。
「嚯,我這是積了什麼德行?」
呂謙遠遠地看著那隻正在水窪里棲息的鶴鳥,不由得放緩了腳步慢慢靠近。
在道家,鶴被視為吉祥的象徵,有著仙界接引使者的美譽;而且,鶴還有著長壽的象徵。
在道教的神話傳說里,因其清雅的外形氣質、長壽和善飛的特徵,鶴在道教中常作為神仙真人的坐騎出現,被視為仙人的典型特徵之一。
而在如今的小說家言中,仙人出行,沒個像樣的坐騎那可是落伍的存在。
念及至此,呂謙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緩緩抬頭看向在水池裡嬉戲吃魚的仙鶴,腦子裡不由得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此時的仙鶴優雅地在水窪中捕食著呂謙放養的小鯉魚,它一口一條吃的好不快活。
每年武當山總會有鶴鳥棲息,今年這隻白鶴在山間騰飛之時偶然發現了這處環境寂靜的水窪,便在這裡遊戲了一番。
「唳~~」
但此時的它還不知道有個人正對它有著一番奇思妙想。
「這白鶴棲息在我家門口,還吃了我的魚,總與我有段承負要講。」
呂謙雙手運炁,手上分別亮起紅藍二色的光亮,向著水窪邊緩緩走去。
這些年來,呂謙對《雙全手》的理解並沒有多大進展,這大概是因為呂謙不懂醫術,而《雙全手》本是醫家奇技,這讓他有些不得要領。
但他也領悟到了一些關於《雙全手》的特殊用法。
原著里曲彤用雙全手強行拔高他人的性命修為,並對他人進行深度洗腦。
這種做法讓呂謙聯想到了一則道門的神話傳說,那就是——仙人點化!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在一些神話傳說中,所謂的仙人們總是手指輕輕一點,就將各種神通道則授予了凡人。
這種「點化」,類似於曲彤的行為,但又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曲彤的行為類似於「拔苗助長」,直接將人體修行的上限釘死了,雖然可以短時間內獲得巨大的進步,但是以後不可能再有寸進。
修行是一個緩慢積累的過程,一如人體的成長。
人體雖然有著極限,但在不斷的鍛鍊中,這個上限被不斷的拔高,修行者們不斷地進步,追逐著不斷提升的極限。
每次的積累,都是讓修行者們能夠好的掌控這股屬於自己的力量,從而完全掌控自己,取得下一次的進步。
曲彤的方法直接賦予了修行者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這些力量對於他們來說是難以掌控的,在完全消化這些提升之前,他們是不可能有進步的。
但過度的力量往往會帶了壞事,不僅是對他人,更是對自己。
修行者們突然獲得強大的力量,他們不僅不能完全掌控這股力量,還有可能會淪為力量的奴隸,進一步沉淪下去。
仙人點化開悟,更類似於給人打開了一扇門,並給門前站著的人指明了方向,受惠者有著自己的意識。
如今呂謙想做的不是曲彤那樣的控制,而是像仙人那樣的點化。
他要嘗試點化這隻仙鶴,讓它得炁,從而開始修行。
然後嘗試收服這隻仙鶴,只等來日,騎鶴下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