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華燈初上,璀璨多彩的霓虹燈光在城市裡亮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遮蔽了天上月和星冷寂的華光。
彩色的光芒勾引著人類心底的欲望,漆黑的夜晚更為這些欲望提供了火柴,一點便著、一碰便燃,爆發出欲望的火光。
這些火光不可見、不可聞,但可以感受到隱藏在這些光芒下的荼蘼之氣,令人沉醉、令人墮落。
城市的角落裡,一間隱藏在深邃黑暗中的酒吧亮起閃爍的燈光,為那些全性里的人指引著方向,來此放縱。
「嘿嘿嘿,小妞跟大爺來玩玩。」
「嗯哼,討厭!」
一男一女的身影勾肩搭背,左搖右晃地從巷口走了進來,他們來到巷子盡頭的酒吧,相互對視著笑了笑,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叮鈴!」
酒吧大門開合的動作讓門口的迎賓鈴響了一聲,清脆的鈴聲迴蕩在無人的巷子內,宣示著全性妖人的到來。
「嘎吱!」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了巷子口,緊接著一個身道袍、足踏十方鞋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雙手攏在袖子裡,抬頭看向巷子內招牌閃爍的酒吧,輕笑道,「全性這垃圾桶如今也真夠大的,怪不得公司要定期清理。」
他轉過身向著車裡擺了擺手,「太爺,您先等著,一刻鐘後我還要您的車送我到下一家。」
說罷,年輕道人也不等車裡的人回答,步伐沉穩地走進了狹長的巷子內。
「噠噠噠......」
空曠地巷子內,道人的腳步聲很是清晰,但慢慢的,鞋底和地面摩擦的聲音被另一種聲音取代了。
「嘩嘩嘩......」
似是海潮聲響起,一道又一道浪花拍打在岸邊的聲音緩緩在巷子裡迴蕩著。
隨著道人的腳步落下,虛空中憑空生出水花般的漣漪,以道人的身軀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
這波浪的漣漪在漆黑的夜色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從一開始的小水花慢慢疊加成了一道道浪花。
道人身邊環繞著的漣漪也擴散的更加猛烈,像是滔滔江水流淌。
此時月上中天,銀白色的月光照進了這漆黑的小巷子,也照亮了道人那神異的表現。
銀白色的光輝鍍在了那一層一層不斷疊加著的浪花上,原本無形無色的浪花頓時顯化而出,在漆黑的夜幕下變得更加明顯,仿佛月光凝練成了波濤,又被那道人踩在腳下。
此時的道人緩緩走著,他仿佛踏在水浪中,但這水浪卻不粘半點衣角。
「爹,這是太極?」
巷口的轎車上,呂孝瞪著雙眼看向呂謙,那渾身散發著的銀色水波,怎麼看也不像太極勁。
他轉過頭詢問呂慈,卻看見他爹此時咧著嘴,無聲地大笑著。
呂慈原本還在欣賞呂謙周身顯化成型的勁力,如今被呂孝這麼一打斷,好心情頓時熄了大半。
他突然冷起了臉,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呂孝,一言不發。
「爹......」
呂孝也突然感覺到了車內逐漸凝重的氣氛,他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辦了錯事,也不敢看呂慈的表情,低頭看向腳尖,宛若小孩子一樣。
這樣一個六七十歲、兒孫滿堂的老人在呂慈面前仿佛小孩子般的表現,也可以看出呂慈那讓自己兒子都害怕的威勢。
真的就像呂謙當初說的那樣,呂慈這位百歲老人是呂家村的皇帝。
「哼!」
呂慈冷哼一聲,倒也沒什麼心情和呂孝計較,「你自己的孫子孫女看不住,如今倒讓你爹我和我寶貝重孫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他看著呂孝的頭都快低到膝蓋了,低吼一聲,「抬起頭來,看著我!」
呂孝慌忙地抬起頭,顫顫巍巍地和滿面寒光的呂慈對視著,「是,爹......這次抓到呂良我一定服從安排......要殺要刮都聽您的......」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身體靠在背後的座椅上,儘量遠離前方的呂慈。
「哼!」
呂慈冷哼一聲,對呂孝的說法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就像是呂良的死活已經不放在他心上了。
「轟!」
小巷內,突然傳來一聲轟鳴。
車上的兩父子趕緊轉頭看去,巷子內頓時傳來了此起彼伏仿佛物體炸裂的聲音。
「嘿,這小子下手真利索,不愧是老子的種!」
身經百戰地呂慈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聲音,他的臉上重新露出笑意,他看著巷子內滾滾煙塵拍手叫好。
呂孝沉默著坐在一旁,也不敢搭話。
時間回到那一聲巨響之前。
呂謙一邊走向酒吧,一邊運用疊浪之術。
他緩行八步,將自身勁力疊至八層,也就是自身所能承受的極限。
此時的他剛剛下山,也不太了解如今全性的水準,只好使出全力,來試一試這水深不深。
八步走完,呂謙也來到酒吧門前。
他將雙手從袖子裡拿出,抬眼掃了一下面前堅實的鋼板門,右手轉動半圈,一道旋轉著的太極勁力被他拘在掌內。
一陰一陽、一剛一柔兩股勁力在他手中相互交織流轉,不斷增強。
他將掌中的勁力輕輕按向面前的鋼板門,仿佛敲門一般的動作卻爆發出劇烈的聲響。
轟得一聲,雙開的鋼板門直接被旋轉的勁力撕裂著推向酒吧內。
酒吧內原本喧囂的音樂聲和調笑聲頓時被巨響掩蓋,隨後緩緩熄滅。
「嘩嘩嘩......」
呂謙腳踩月華,背著星光走進了內部,他的周身,濤濤水浪變得更加洶湧。
「咻——」
數道破風聲響起,幾根細不可見的鋼釘透過煙塵直接朝呂謙射了過來。
呂謙眉頭一挑,並不躲閃,迎面走了上去。
「嘩嘩嘩......」
濤濤水花直接將飛射而來的鋼釘直接吞沒,那些鋼釘直接淹沒在了滾滾浪濤之中。
「本地的幫派不太禮貌啊!」
呂謙穿過大門飛起帶出的煙塵,進入到了酒吧內部,他抬眼一掃。
大約十幾名放浪形骸的男女面帶驚異地看著闖進來的呂謙。
「道長哪裡來?我們這裡可不接待出家人,當然,要是您是來加入我們的,那就另當別論。」
吧檯內部,一名打扮火辣、濃妝艷抹的女子舉止嫵媚地朝著呂謙端起一杯酒,放在了吧檯上。
她眼波流轉,似有萬千情意包含在那一雙眼睛內。她上半身趴在吧檯上,兩團渾圓被壓在黑色的檯面上,朝著呂謙眨了眨眼。
呂謙看也不看她的表現,他雙目閃爍炁光,運起觀法和望氣之術將室內的所有人掃了一遍。
「很好,都是異人。」
他這一番行為讓酒吧內的全性成員摸不著頭腦。
這道士破門而入,也沒有立刻殺人,就用兩眼掃了掃,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思考了一會,這些沉醉在欲望中的全性成員乾脆不想了,再次放浪形骸將自己沉淪在欲望之中。
酒吧內頓時又恢復了剛才的人聲鼎沸。
呂謙點了點頭向著吧檯的方向走去,向吧檯里的嫵媚女子問道,「你們這裡是全性根據地沒錯吧。」
「呵呵呵,自然。」
那女子見呂謙走了過來,從檯面上直起身,蔥白的手指捂著鮮艷的紅唇,似有些驕傲地說道,「我看道長年紀也不大,可是受不了山上的清規戒律,來我們全性鬆快鬆快的。」
「放心,姐姐一定讓道士弟弟好好體驗人間極樂。」
說著,這嫵媚女子從吧檯里向呂謙靠了過來,深吸一口氣,表情陶醉,「弟弟,你可還是元陽......」
「嘭!」
鮮血紛飛,灰白色的漿液伴隨著鮮紅的血液灑遍整個吧檯。
那女子無頭的身軀倒在了吧檯上,兩團渾圓的肉球被屍體壓得比剛才還要扁實。
呂謙無心欣賞,他收回自己包裹著層層勁力的拳頭,甩了甩上面不存在的血跡和漿液。
「囉嗦什麼!」
「早說自己是全性不就行了!」
「全性?老子滅的就是全性!」
他周身環繞著的勁力直接將那女子的血液和漿體擋在了外面。
說完,他轉頭看向了酒吧內部再次安靜下來的人群。
這些全性成員終於意識到今天來了個硬茬子,他們對視一眼,渾身亮起炁光,滿臉獰笑地沖呂謙殺了上來。
「上!看來今天來了個黃毛崽子。」
「我要砍了他的手看看那水一樣的勁力是怎麼回事。」
……
「看你們這反應,也是全性里的炮灰無疑了。」
呂謙點評一句,接著身形快速閃動在這些人中間,隨手遞出一拳或者一掌。
眨眼之間,他的身影便穿過了這些獰笑著的全性妖人,從吧檯來到了酒吧深處。
「嘭!」
「嘭!」
「嘭!」
……
約莫十幾道爆炸聲響起,酒吧內部全是飛濺的血液。
彩色的霓虹燈打在地面的碎屑上,映照出了或紅或綠的色彩。
呂謙轉過頭,渾身激盪著的勁力將滿地的污穢全部隔離開來。
他還是一身整潔的道袍,以及一雙乾淨的十方鞋。
「這些人,真是炮灰都嫌太灰了,手段和修為幾乎沒有。」
「讓人們接觸到更寬闊的天地,卻沒來的及賦予更加全面的約束。」
「人口基數多了,異人多了,卻沒有將那些多出來的人處理好。這些人只是掌握了炁,就入了全性,肆意發洩慾望。」
「怪不得公司這麼著急清理全性這個垃圾桶,裡面的無用垃圾太多了。」
「人口紅線?狗屁!分明就是不受控制人口線!」
呂謙有了些許明悟,他從酒吧內部走出,回頭看了看遍地殘屍的酒吧,腳下一跺。
數道藍色的如意勁被打入地下,衝擊著酒吧的結構。
「轟隆——」
酒吧直接在勁力的衝擊下變成了一堆廢墟。
他回想著剛才的手感,衝著巷口喊了一聲,「太爺,你安排的這些太脆了,練手都嫌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