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姐姐家裡幾口人?我給您選兩條大的。」
「不用太大,差不多就行。」
聞言,舒志強立刻從盆里抓出兩條六七兩的鯽魚,然後用秤頭的兩個掛鉤勾住魚嘴。
等魚平靜下來後,他才拉住秤頭上的繩子並且把秤砣掛上了。
手一滑,秤砣上的繩子立刻停在一斤四兩左右的位置上,再稍微調一調才徹底停在那個位置。
「姐,一斤四兩有點跌秤,我就算您這個重量了,九毛八分錢您拿九毛五就行。」
這種杆子稱其實不是很準確,但做生意在乎那幾錢就做到頭了。
舒志強的話讓大媽聽的非常舒服,笑著就把一塊錢掏了出來。
「小伙子你挺會說話,以後要買魚我就找你了。」
「謝謝姐,下次我還給您優惠。」舒志強微微一笑,將魚嘴用稻草穿好後,連著五分錢一起給了大姐。
大媽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顏司湖的魚並沒有經過大肆打撈,魚兒得到充分的成長,所以釣上的都非常肥美。
幾個婦女在看到大媽手上的魚時,忍不住隨口問了一句。
「大姐,你這魚哪裡買的?看起來又肥又新鮮啊。」
聽到這話,大媽立刻露出友善的笑容,回頭指向舒志強的方向。
「就在那裡買的,那個小伙子人不錯,魚不僅鮮活肥美,還會給出很大的優惠。」
聞言,幾個婦女立刻對視一眼,和大媽說了聲謝謝就朝舒志強的魚攤走去。
此時的舒志強也忙得很,不斷給顧客挑魚稱重,再收錢找零。
在大媽離開後,也陸續有人來他這裡買魚,他一個人忙的不可開交。
雖然手忙腳亂的。但他心裡可是興奮得很,重生後的第一次創業,就這麼順利的展開了。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沒有把昨天的八塊幾毛錢還給他爸,否則找零的錢都沒有。
「小伙子,這草魚看起來不錯,多少錢一斤?」
「姐,這魚將近兩斤,市場價七毛八,我給您算七毛五如何?」
「你這小伙子實在,那就給我來一條吧。」
「好嘞,一斤八兩,一塊三毛五,姐您給一塊三就行。」
「真實在,明天你還來嗎?我女兒懷孕需要鯽魚湯。」
「小伙子,這鯽魚多少錢一斤?」
「七毛二,我看您長的像我姐,我給您算七毛如何?」
「哎喲喂,我都五十了還你姐,那你姐得多大啊?
行吧。給我秤三條,要足秤啊,別以為說好話就能耍滑頭。」
「姐您就放心吧,村里人都喊我誠實小郎君,做的生意就圖一個真誠。」
「哈哈哈哈…小伙子你可真會說話。」
「兩斤一兩,我給您算兩斤整,姐您拿一塊四毛錢就好了。」
魚攤上的人越來越多,一是舒志強的嘴甜,逢女的就叫姐,逢男的就叫哥,管她三四十還是五六十。
顧客聽的心裡舒服,走的時候還不忘給別人推薦一下他的攤位。
二是他的魚確實夠大夠鮮活,而且價值還比其他賣魚的便宜。
就算是足秤算好的價格,也能讓出幾分利給顧客,這麼大的便宜誰不愛占?
擺攤做生意就得呦呵,抹不開面子是註定做不成生意的。
瞧瞧周圍那些個攤位,攤主就跟一個悶葫蘆一樣坐在那一聲不吭。
就算等顧客上門問了,他也不一定能把東西解釋的清。
至於讓利?在兩分錢都能買一個雞蛋的時代,這群人是不可能會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的。
舒志強作為一個重生者,經歷過不少大起大落,呦呵這種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越窮的人越愛面子,但面子能值幾個錢?哪有能吃飽飯香。
在舒志強的呦呵和讓利的做法下,一盆魚二十多斤很快就被賣光了。
太陽已經升至半空,剩下的一盆魚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看著兜里的一堆『碎銀』,舒志強的心裡升起濃濃的滿足感。
上輩子第一次做生意的時候,已經到了八十年代末,還是被付慧娟逼的。
對方畢竟是拿鐵飯碗的,儘管三十塊錢都被拿回娘家了,但生活習慣沒變。
頓頓要吃好的不說,還好吃懶做啥也不干,直到遇到下崗潮。
付慧娟失業了,天天在家裡趾高氣昂的指使這個嫌棄那個。
最後村里都出了幾個萬元戶後,付慧娟就徹底坐不住了。
整天咒罵舒志強沒出息,是個廢物,讓他跟那些萬元戶學學。
最終,舒志強學了,經歷幾次失敗後才找到機會。
結局是對的,他不僅在做生意中獲得了強大的心性,還有千萬身家。
可惜最後沒能落得好下場,身患絕症不說,還絕子絕孫活活被氣死。
舒志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將兜里的錢整理好。
幾十斤魚一共賣了三十多,一斤以上的八毛左右,一斤以下的七毛到七毛五,加上自己的錢一共四十六塊八毛五分。
看似不多,但這可是廠里普通員工一個月的工資,他一上午就賺到了。
這要是每天能保持這個賺錢速度,一年他就能成萬元戶。
不過這速度慢了,舒志強的野心可不止這麼點。
他搖了搖頭,將整理好的錢塞進內褲兜里,暫時不打算多想。
盆里還有幾條魚,他準備帶回家做給一家人吃。
一家人都嚴重的營養不足,是時候好好補補了。
「您好,請問您這裡還有鯽魚賣嗎?」
就在舒志強準備收攤時,耳旁突然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他渾身一顫,面露呆滯的看向走到他攤位前的那個女生。
一頭烏黑亮麗的短髮,看起來很是幹練,黝黑的瞳孔中透露出一絲天真無邪,
的確良襯衣大腳褲,卻也遮不住她那完美的身姿。
她手裡還抱著一本書,頗有知識分子的氣質。
「喂!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女生伸手在舒志強眼前晃了晃,一臉的疑惑。
她能看出對方的眼神中並沒有猥褻的意思,甚至還有一絲愧疚和莫名的意味。
雖然不知道這個魚販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情緒,但她可以確定兩人是第一次見。
而且這麼被人盯著,挺讓人不舒服的。
「啊!你說什麼?」舒志強立刻回過神來,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