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島,近畿。
大和城,天守閣內。
項炯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
兩側有梳著最流行的白面黑齒妝容的侍女,在細心地伺候著他。
如今的寇島,遠不是後世那般發達。
各種物資短缺,大多數百姓皆營養不良,長相奇醜。
能被寇島大名相中,隨伺在側的侍女們,已經是千里挑一,萬里挑一的存在。
但因為「黑齒白面」的詭異妝容,使得原本面貌還算清秀的侍女,看著多少有些滲人。
不過,項炯卻對此頗為喜愛。
他本就是個荒誕不經,極為古怪的人。
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的妝容,倒也合情合理。
「柳生。」
項炯懶洋洋地喚了一聲。
隨著他聲音落下。
木閣外頓時傳來腳步聲。
下一刻,移門被拉開,一臉兇相的柳生義隆出現在項炯面前。
「主上!」
柳生義隆雖神情恭敬,語氣也格外和善。
但不知為何,伺候著項炯的兩個侍女,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柳生義隆在寇島的名聲,遠超人想像。
當然,都是凶名。
哪怕連寇島百姓眼中最邪惡的「伊賀」、「甲賀」忍者都比不上他。
這兩個侍女自然都聽說過柳生義隆之名。
哪怕此刻他表現的極其溫順,侍女心下也難免有些發毛。
「近畿攻略的如何了?」
項炯抬眸看了柳生義隆一眼,問道。
自從將柳生義隆收服後。
他征伐寇島的事情,就都交給了柳生義隆負責。
而柳生義隆也沒辜負他的期望。
很短時間內,就將項炯的勢力推進到近畿一帶。
如今的寇島,近畿地區無疑是最繁華的存在。
一旦近畿都落入項炯手中。
那麼,就意味著項炯徹底擁有了一統寇島的資本。
「回主上,近畿十國,只余近江、山城、大和、伊賀尚未征服。」
「其他河內、和泉、攝津、紀伊、丹波、丹後等國,皆已是主上地盤。」
柳生義隆躬身回道。
他是當今寇島最強的劍豪。
各個大名麾下,不知道有多少武士,都是出自於拔刀齋。
故此,柳生義隆一出馬。
很多事情就變得極其簡單起來。
再加上柳生義隆和拔刀齋本身的凶名。
誰敢抵抗他們啊?
「好,你辦事果然讓我省心。」
「去,給柳生倒一杯醇飲。」
項炯聞言,坐直了身姿,面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說話間,他轉頭示意侍女給柳生義隆上醇飲。
兩個侍女身體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但她們不敢違抗項炯,低低應了一聲後,便退了下去。
不片刻。
兩名侍女再次出現,各自手中端著一個小盅。
「大人請用!」
侍女哆哆嗦嗦地走到柳生義隆面前,小聲道。
柳生義隆聞言,咧嘴一笑。
滿臉的橫肉,變得愈發猙獰了。
他快速伸手接過小盅。
蓋子被打開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
兩名侍女本就白的嚇人的小臉,變得愈發蒼白了。
所謂醇飲,其實就是活人鮮血。
柳生義隆已經被項炯煉製成屍傀。
但他這具屍傀,和以前的屍傀儡截然不同。
不僅具備更強大的自我意識。
且還格外嗜血。
咕嘟,咕嘟!
柳生義隆喝得極快,幾口便喝完了兩盅醇飲。
他伸出殷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隨著他咧嘴,露出了沾滿了鮮血的牙齒,嚇得兩個侍女差點將手中托盤給甩了出去。
「謝主上賞!」
柳生義隆躬身一禮。
別看所謂的醇飲,好像只是鮮血。
但其實,這裡邊加入了項炯特意配置的藥物。
對於柳生義隆這等屍傀而言,無疑是大補之物。
……
寇島的形勢,並不影響大局。
只是讓原本的東海各國聯盟,愈發瀕臨崩潰。
高麗已經歸附大楚。
寇島內部又打成狗腦子。
東海各國中,實力最強的兩國,皆已經廢掉。
剩下的各國,也只要暹羅、安南兩國,尚在做著入侵大楚的美夢。
呂宋王城。
有快馬疾馳而出。
馬上騎士神色狼狽,面帶驚惶之色。
此人是呂宋王族宋氏死士。
前夜許氏發動宮變,宋氏族人死傷無數。
僅存的族人逃至王城秘密據點後,陷入了無盡的惶恐中。
尤其當這些宋氏族人得知了安氏覆滅,陳氏倒戈的消息後,愈發惶恐不安。
再加上這些天,許氏族人在瘋狂搜捕宋氏餘黨。
這讓宋氏族人愈發坐立不安。
驚惶之下,他們也只能冒險派出死士,前去求援。
宋氏一直是呂宋王族,統治了呂宋好幾百年。
雖說呂宋只是個小島國。
但作為掌權者,他們自然也有外援。
外援不是別人,正是寇島東海最大的霸主信野家。
只不過,宋氏顯然小覷了許氏的警惕性。
派出的三波死士,先後皆被許氏一族的高手給狙殺了。
只剩下如今這個馬上騎士,勉強逃脫。
王城內。
城樓上,許謙負手而立,目送著宋氏死士,衝出王城。
他神色不變,面色古井不波。
「許聖,宋家死士已突圍。」
有許家供奉快步而來,朝著許謙躬身一禮。
許謙微微頷首。
「按計劃行事。」
「諾!」
供奉躬身回道。
任那死士都想不到,他之所以能逃脫,竟是許氏可以放跑他的結果。
不過想想也是。
以許氏如今對呂宋王城的掌控力,又有許謙這等大宗師坐鎮。
區區一個死士怎麼可能跑得掉?
「網已撒下,就看魚兒能不能上鉤了。」
許謙目視遠方,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設下此局,倒不是自作主張,又或者是許氏有什麼圖謀。
而是先前他們接到了繡衣的密令,這才刻意安排了此局。
現在許謙只希望,宋氏的外援信野家能上當。
這樣的話,他們許家也能立下大功。
才能更好的拉近與大楚的關係。
「叔祖,信野家野心勃勃,一直不甘只屈居於寇島東海一帶,他們早想著要擴展了,尤其是對我們呂宋更是垂涎萬分。」
「如今知道呂宋內亂,他們豈有不心動的道理?」
許謙身後的一名許氏年輕子弟,小聲說了句。
此人是許謙這一脈的後人,武道天資頗為出眾。
故此這些天,許謙時常會將他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