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神光從徐川身體裡冒出來，化作一輪煌煌大日冉冉升起。
大日當空，焚毀一切。
「轟！」
黑色大手和金色大日撞在一起，天崩地裂，神火漫天，天空像開鍋沸水，在火焰中嘶吼尖嘯。
神光之中，徐川化身為龍，瞬間出現在天一真人面前，兩隻龍角如同神兵利器，狠狠撞在天一真人胸口。
天一真人悶哼一聲，身體倒飛出去，胸口出現兩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不給他反應的時間，金色神龍緊隨其後，龍爪，龍牙，龍尾，龍角，真龍身上每一個部位都是武器，劈頭蓋臉砸在天一真人身上。
呼吸之間，金色的神光徹底淹沒了天一真人。
天一真人怒吼連連，被直接轟在地上，額頭上的獨角也在攻擊中斷成兩截。
武痕呼吸有些急促，太可怕了，徐川的實力太可怕了。
天一真人是肉身入道的武者，他的肉身之強，遠超同級別的真神。
但徐川以肉身對肉身，竟然硬生生壓制住了天一真人，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怪物！
徐川雙目閃過一道驚雷，他和天一真人不同，他是三道合一，不僅擁有強大的肉身，神魂和內勁也不容小覷。
天一真人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手上的動作有了一瞬間停滯。
在真神的戰鬥中，一剎那都足以決定戰鬥的勝負。
徐川手中出現斬龍劍，劍鋒精光暴漲，狠狠刺穿了天一真人的胸膛。
沸騰如岩漿的鮮血從胸膛中噴出，染紅了徐川的臉頰。
天一真人仿佛沒有感覺到疼痛，眸光如刀，一手抓住劍鋒，另一隻手掌如同利刃，猛地刺向徐川的心臟。
徐川不閃不避，胸口瞬間多了一個窟窿。
令人驚訝的是，徐川的胸口並未有鮮血流出，全都被他封鎖在身體裡面。
他反手一拳轟在天一真人臉上，這一拳勢大力沉，天一真人的臉頰深深凹陷，臉龐越發猙獰。
這樣的傷勢，哪怕強如半神也得死，可對於徐川和天一真人來說並不算致命。
天一真人變拳為爪，抓向徐川的胸膛。
他不相信，把徐川的心臟抓出來，徐川還不死。
徐川也是同樣的想法，雄渾的勁力順著斬龍劍源源不斷注入天一真人的軀體，神力爆開，威能堪比重型炸彈的威力。
「轟！」
一聲悶響，二人倏然分開。
天一真人披頭散髮，身體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從天空中掉下去。
他的傷勢很重，如果不是有域外天魔的力量，他早已經魂飛魄散，死無全屍了。
徐川的傷勢同樣很重，他強忍疼痛，箭步閃到天一真人身前，一巴掌抽向天一真人。
砰！
天一真人不堪重負，張口吐出一大股鮮血，如同折翼的鳥兒從天空墜落。
「贏了！」
武痕大喜過望，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
徐川落到地上，一步步走到天一真人面前，此刻的天一真人已經恢復了人類的模樣，花白的頭髮沾滿鮮血，在風中輕輕飄拂，臉龐布滿深深的刻痕。
很難把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和叱吒風雲的絕世強者聯繫在一起。
「嗡！」
徐川的拳頭帶著金色的神光，在空氣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重重砸在天一真人的胸口。
「噗！」
天一真人吐出一口鮮血，身上的氣息跌到了谷底。
徐川的動作沒有停，他再次舉起拳頭，儘管已經是強弩之末，但他的拳頭，依舊可以擊碎鋼鐵。
「等等！」
徐川的拳頭停在半空，疑惑看向齊麟。
齊麟橫在徐川和天一真人中間，「徐川，他是我的老師，你，你能不能放他離開？」
徐川淡淡道：「如果站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他。他會放真龍殿的人離開嗎？」
齊麟沉默了。
之前天一真人給了真龍殿的人十秒鐘的時間離開。
或許宗師以上的武者有機會逃出生天，但更多的普通人和普通武者，都會死在天一真人的手中。
徐川推開他，「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追究你的問題，但是他死定了，誰來也沒用。」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天一真人想要殺人，就要做好被人殺死的準備。
徐川也是，這次是他贏了，所以他還能站在這裡。
下次遇見的人比他更強，倒在地上的就是他。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只有站著的人，才有資格制定規則。
齊麟道：「如果你要殺他，那麼先殺了我吧。」
徐川皺起眉頭，一把抓過齊麟。
已經到了內勁後期的齊麟在徐川面前就像剛出生的稚子，毫無反抗之力被他抓到手中。
徐川疑惑道：「沒有精神控制的跡象，難道是這老鬼給你下了毒？」
齊麟搖頭道：「師傅對我很好，他並沒有傷害我。」
徐川鬆開手，神色越發凝重，「我聽說有一種心理疾病，名為斯得哥爾摩綜合症，是一種受害者對罪犯產生感情的疾病，你不會也是這樣吧？」
除了這個，徐川想不出第二個齊麟為天一真人開脫的理由。
「我沒有！」齊麟臉龐漲得通紅，「師傅沒有傷害我，反而傳授給我修行的法門，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徐川嘆了口氣，殺齊麟是不可能的，放過天一真人更是不可能。
如此一來，只能委屈一下齊麟了。
他手掌屈伸，剛要打暈齊麟，就聽天一真人開口道：「能在臨死之前，收到一個符合老夫心意的弟子，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師傅！」齊麟低呼。
天一真人擺擺手，抹去嘴角的鮮血，支著身體從地上坐起來。
「老夫今年一百六十歲，三歲開始修行，三十五歲成就宗師，八十歲邁入半神。」他頓了頓，咽下喉頭的鮮血，「自那以後，老夫再無寸進。」
徐川有些明白天一真人為什麼要和域外天魔合作了。
只有修行武道的人，才能明白困在一個境界無法突破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天一真人繼續道：「在我百歲生辰的那一天，我遇見了他。」
天一真人左邊臉龐忽然變得猙獰，天魔尖銳的聲音在徐川耳邊響起，「小子，你身懷絕世寶體，只需要和我聯手，突破人仙易如反掌。」
徐川眉毛一挑，「此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