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卡片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純黑色的表面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細細一看，黑色是由無數鱗片狀的晶體組成。
在卡片的左下角，有一串黃金製成的字母，組合起來就是徐川的中文拼音。
烏龍瞳孔微縮，他在米國混跡多年，眼力沒話說。
這張卡片不僅是花旗銀行的卡，還是最高級別的黑卡，不需要任何條件，持卡人可以直接從花旗銀行貸款十個億美金。
「十個億美金。」烏龍喉頭滾動，呼吸變得急促，「我一輩子也賺不了那麼多錢。」
「你不怕我拿著卡跑了？」烏龍澀聲道。
徐川輕笑一聲，轉身朝巷子外走去，淡淡道：「你大可以試試。」
腳掌落在砂石路面上，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音，像無數隻小手騷動烏龍的心臟。
徐川背對著他，只需要扣下扳機，這個男人就會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徐川走出小巷，眼前陡然一亮，時代廣場上的巨型GG屏正在播放GG，虛擬3D技術的使用，使得畫面栩栩如生，讓人分不清現實和虛擬。
這宛如賽博朋克的畫面讓徐川有些恍惚，任何超現代的大都市之下，都有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土壤。
例如兩個黑人槍手，例如烏龍，例如洪門，甚至是暗黑議會。
「我答應你。」烏龍從巷子裡走出來，他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徐川的目光，「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先做一件事情。」
烏龍從小跟著父母來到米國，父母雙亡之後，就跟著大哥混跡黑道。
十幾年的光景，烏龍大大小小經歷幾十場火拼，身邊的兄弟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他屹立不倒。
他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裡，靠的就是異於常人的第六感。
面前這個傢伙看起來是個貌不驚人的大學生，但面對他，自己連開槍的勇氣都沒有。
徐川聳肩道：「當然可以。」
得到徐川的應允，烏龍明顯鬆了口氣，他的神態不再緊繃，開口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只能放棄這筆生意了。」
「哦？」徐川來了興趣，「什麼事情能比一億美金還要重要？」
烏龍揚起下巴，傲然道：「有些事情，你不會懂的。」
徐川莞爾，跟著烏龍上了車。
黑色的福特猛禽發出低沉的吼聲，宛如一頭嗜血的猛獸，車斗中裝著兩個巨大的黑色袋子。
徐川臉色古怪，尼龍布編制的袋子無法阻攔他的神念，能清晰看到其中藏著的長槍短炮。
這裡的武器，加起來足以武裝一個排的兵力。
徐川不免有些好奇，烏龍帶著這麼多的武器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他還兼職做一名軍火販子？
猛禽駛出城市，城裡城外截然不同，城裡是紙醉金迷的繁華都市，城外是暗影綽綽的密林。
猛禽的低吼在密林中不斷迴蕩，乾枯的樹枝直直指向天空，林間小路只能容納一輛車子通行。
小徑彎彎曲折，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烏龍的目光通過後視鏡落在徐川臉上，不禁感覺有些古怪。
這個傢伙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這裡荒無人煙，他有一百種方法殺死徐川，把他的屍體丟在密林中。
紐約的郊外遠不像看起來那麼平靜，黑熊，灰狼，甚至被丟棄的寵物犬，都是致命的殺手。
徐川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在這裡絕對活不過一晚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淡定得不像話，完全沒有把詭異的情形放在心上。
咔嚓！
道路越來越窄，樹枝從猛禽的車門上面划過，發出呲呲呲的聲音。
烏龍嘴角抽搐，心疼的幾乎要滴血。
這輛猛禽是他最喜歡的座駕，足足花了十幾萬美元，外面的漆水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樹枝每次划過，都會留下一條清晰可見的印痕。
「該死的吳凌！」烏龍嘟囔一句，打開車載的收音機，「你要是不給我修車，我會把你的腦袋塞進你的屁眼裡面。」
車載音響傳來老鷹樂隊最經典的加州旅館，低沉有力的吉他聲蓋過樹枝撕扯車漆的聲音，也讓烏龍的思緒暫時從車子上面移開。
「小子，你來紐約是為了什麼？」烏龍看向徐川，「總不會是來找黑道玩的吧？」
「我嗎？」徐川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如同一張天幕籠罩在紐約上空，連星光也無法穿透，「我是來報仇的。」
「報仇？」烏龍一愣，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咧開嘴道，「看在一億美刀的面子上，我可以幫你解決到你的仇人。」
他點燃一根香菸，大團煙霧飄向窗外，「我是專業的。」
徐川也笑了，「好啊，我的仇人叫卡爾，應該是奧斯克家族的人。」
「奧斯克？」烏龍一愣，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應該是某個不知名的小嘍囉吧？」
徐川笑而不語，卡爾所在的暗黑議會層次太高，烏龍雖強，但只是洪門的一個小嘍囉，並不知道這麼高深的消息。
豁！
加州旅館到了尾聲，烏龍的猛禽也終於駛出了幽暗的密林。
車子轉上大路，這台大馬力的發動機終於露出了獠牙，咆哮著推動車子前進，速度很快就飆升到了二百邁以上。
夜晚的風迎面襲來，撞在擋風玻璃上，其中夾雜著一些飛蟲的屍體。
徐川眉毛一挑，從懷裡取出一枚黃金羅盤。
羅盤的指針瘋了似的轉動，最後停下來，指向遠處。
黃金羅盤上有卡爾的氣息，正是根據黃金羅盤，徐川才能定位到卡爾的蹤跡。
如今黃金羅盤有了反應，看來卡爾就在附近。
徐川望向窗外，他們現在所處的地區號稱米國最孤獨的公路，全長三百公里，道路兩側是蜿蜒起伏的沙丘，像一條起伏不定的巨龍。
暗黑議會還真會選地方，挑了這麼一個荒無人煙的區域作為總部，難怪沒有人知道暗黑議會的具體位置。
徐川收回目光，既然已經知道了卡爾的所在，徐川反而不急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反而是明知道要死亡，卻無法擺脫，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亡一點一點逼近。
這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發狂，卡爾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