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2章 靡靡之音（91）

  南城

  樊媽進飯廳見霍風扯著顧音音，還以為霍風要打人，連連勸說，「少爺，小姐一早上就起來給您做早飯，心裡是很惦記您的，您怎麼發這麼大火啊。」

  霍風狠狠甩開了她，「惦記我？我看她巴不得我早點死！」

  顧音音跌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被捏疼的手腕，「樊媽，你先出去。」

  樊媽看了看顧音音，又看了看霍風，雖然擔心，但她畢竟是個傭人，也做不了主，只能先退出去了。

  霍風煩躁的轉了幾個圈，目光對上淡定的顧音音，一胸腔的火像是被澆上了一桶冰塊。

  他現在在她眼裡必定像小丑一樣可笑，明明是她攪的他家宅不寧，還害了他爸一條命，現在寸步難行的，居然還是他。

  她這樣絕情，他還在顧忌什麼？

  就像她說的，殺人償命，她殺了霍芸山，無論是槍斃還是坐牢都是她應得的。

  她能做到這個份上，他還在留戀什麼？

  慢慢的，霍風冷靜下來，他隔著餐桌看向顧音音，「如果你想用自首當藉口脫身，那我告訴你，你想錯了。我把你留在家裡做傭人，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我不可能讓殺了我爸的兇手逍遙快活，你如果想離開，那麼你的歸宿就是監獄。」

  他頓了下，身側的拳頭鬆了又緊，「顧音音，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自首。」

  「嗯。」

  聽到她簡短的回答，霍風喉結滾了滾，再開口，嗓音沙啞，「好，那我就成全你！」

  -

  霍風率先出門上車，他在後視鏡里盯著顧音音，她出了別墅沒有左顧右盼，也沒有逃跑的意思，徑直上了車。

  霍風隨便導航了一個警局，一言不發的朝著目的地開。

  幾公里的路，開起來很快。

  圖標越來越接近目的地，霍風看了眼顧音音，想在她臉上看到恐懼，後悔。

  可是沒有，她全程沒有任何求饒的意思，只是靜靜注視著前方，全然接受自己的命運。

  馬上轉過這條街就到了，紅燈前，車子停下。

  30秒的時間，像是他們之間的倒計時。

  時間越是緊迫，人就越容易胡思亂想。

  譬如此刻，霍風想到的是顧音音進監獄之後的情形。

  她這樣的性子，肯定不討喜，重刑犯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這副一張口就堵人的樣子，在裡面不被欺負都怪了。

  就算是不被欺負，監獄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宮偃說，顧音音小時候過得不易，紀藍對她動輒打罵，從不肯給她買一件新衣服，每天都是髒兮兮的被各處驅趕。

  好不容易被顧家認回去，但那顧家又是虎狼窩，為了讓她脫胎換骨，少不得受罪。

  之後又輾轉來霍家報仇，應付完霍芸山，再來伺候他，也就是說，她的前半生，其實沒過過什麼好日子。

  不對，她假死之後，也是嘗過兩個月甜頭的。

  如果她真的坐牢，那她的人生，也就只剩下這兩個月的甜頭了。

  他用餘光看她，心裡跟壓了石頭一般，這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憋的他胸腔跟要炸開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