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道邊境
這裡是叛軍與官軍對峙的最前沿，整個黔中道除了首府黔城還沒被攻破，其餘地盤已經盡入叛軍之手。
五軍都督府那些老弱病殘在三年征戰中要麼被打殘要麼被打廢，眼下前線的主力是京軍與邊軍六鎮的兵馬。
加上昨日剛剛抵達的左右虎賁衛，十幾萬官兵沿著邊境布防與叛軍對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參見秦王殿下！」
中軍帥帳人頭攢動、鐵甲錚錚，眾多高階武將盡數到齊，參見他們的新任主帥。
在人群中顧思年見到了兩張熟面孔，分別是薊州衛指揮使顏黎、遼州衛指揮使莫承桑。
再加上一個不在帳中的欽州衛指揮使姬伯元，他們三人在此次三王之亂中大放異彩，戰功卓著。要是沒他們三個，叛軍早就攻入青揚道了。
「諸位將軍免禮，都是軍中戰將就不用客氣了。」
塵風面色凝重的看向眾人：
「此次本王親臨前線的目的大家想必都清楚，就是要儘快解決江南戰事！
三王之亂已經到了第四個年頭，國庫被消耗一空，民間流民紛紛，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北境還有燕賊虎視眈眈，若是南北兩條戰線都陷入頹勢，咱們可就真的要亡國了。
望諸位將軍齊心協力，共剿逆賊！」
「轟！」
眾人齊齊抱拳喝道：
「末將等定謹遵王爺軍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塵風畢竟是在北境戰場中摸爬滾打闖出來的，在軍中頗有威望，若是換做其他沒打過仗的皇子來，這些心高氣傲的將軍們估計理都不會理。
「好！」
塵風大手一揮：「那咱們就不閒聊了，說說黔中道的情況吧。」
莫成桑當先開口道：
「啟稟殿下，敵我兩方在黔中道激戰數月，全道疆域盡數淪陷，只剩一個首府黔城還在我們手裡。
欽州衛指揮使姬將軍正帶著兩萬餘兵馬堅守黔城，外圍有六萬劍南軍圍困，已圍城數月。
就在咱們軍營往南六十里，還有五萬劍南軍嚴陣以待，封住了我們增援黔城的道路。
一個多月來末將等人帶兵沖了好幾次，始終沒能闖過劍南軍的包圍圈，實在無法救姬將軍出來。」
「光為了一個黔城，他們就出動了十餘萬兵馬？」
塵風眉頭微皺：「短短几年，劍南軍的兵力膨脹了數倍啊～」
就在劍南王造反之初，滿打滿算不過十萬兵馬左右，幾年來劍南軍以戰養戰，實力迅速膨脹，現在塵柏手裡絕不下二十萬兵馬。
幾位將軍對視一眼，嘴角苦澀，莫承桑有些著急的說道：
「殿下，黔城之中並無太多糧草，姬將軍堅守這麼久，糧草怕是早已耗盡，咱們若是不出兵相救，姬將軍只能等死了。」
「救當然是要救的。」
塵風目光微凝：
「劍南軍是何人領兵坐鎮？塵屠南嗎？」
「是！」
莫承桑立刻回話道：
「在黔城外指揮攻城的正是塵屠南！咱們當年之敵乃是劍南軍大將張靖！」
「張靖嗎～老熟人了。」
塵風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凌厲，這幾年張靖在江南戰場聲名鵲起、屢立戰功，儼然成了劍南軍中的一員悍將。
「行了，情況本王都知道了。」
塵風輕輕一揮手：
「諸位將軍征戰多日，軍中人困馬乏、疲憊不堪，增援黔城的軍務就交給本王吧。
你們的任務就是穩住兩翼防線，牢牢守住青揚道、咸寧道，不要給叛軍偷襲之機！」
「額？我們不用參加？」
眾將領面面相覷，塵風好像只帶了左右虎賁衛啊，總共就三萬兵馬，怎麼從十幾萬叛軍手中救人？
「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
塵風微微一笑：「諸位聽令行事即可。」
雖說他的語氣很柔和，但卻帶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味道，眾將只好應喝一聲，徐徐退出了帥帳。
帳中只剩下顧思年一人，他輕笑著看向塵風：
「你打算怎麼解黔城之圍？讓左右虎賁衛繞道而行，直撲黔城？」
「我的個乖乖。」
塵風笑道：
「年哥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咋什麼都能猜到。」
顧思年翹起了二郎腿，饒有興致地說道：
「左右虎賁衛這兩年是你親自盯著操練的，戰鬥力確實不弱，但大部分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比起劍南軍還是差了點。
何況塵屠南手底下有六萬兵馬，你想靠左右虎賁衛救姬伯元怕是不夠吧。」
「嘿嘿，不是還有北涼軍嗎～」
塵風詭異一笑：
「算算時間，北涼騎兵再有兩三天也該到了。他們一路上快馬加鞭，星夜兼程，想必劍南軍還沒有察覺。
他們可是我手底下的一支奇兵啊。」
別說對面的劍南軍了，就連朝廷內部的大多數臣子都不知道北涼軍正在南下。
「哈哈哈。」
顧思年接著說道：
「我猜，你的真正目標不是救援黔城，而是盯上了張靖。」
「對！」
塵風冷笑一聲：「北涼軍新到，劍南軍尚未有所防備，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張靖的父親張思堂知道當初平陵王一案的隱秘，只要能生擒張靖，咱們或許就能從張思堂的嘴裡問出點什麼。
從我離京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這次不僅要平定江南之亂，還要徹底揭開平陵王一案的背後秘密！」
「我贊成你的方案。」
顧思年欣慰地笑了笑：
「你成長了，哈哈哈，打仗知道動腦子了。」
「切。」
塵風撇了撇嘴，突然好奇道：
「聽說這次你兒子也隨軍過來了？」
「是啊。」
顧思年喃喃道：「一晃就十六歲了，長大了，聽說他去年年末還親率游弩手深入草原，宰了兩個千夫長。」
「虎父無犬子啊，哈哈。」
塵風大笑一聲，隨即感慨道：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我們竟然都三十好幾了，物是人非啊～」
「你說你，這麼大了還不成親，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明明兩人都差不多大，顧思年的兒子都能提槍上馬了，可塵風還未娶親。
「不急，等天下平定之後吧～」
塵風微微握緊拳頭：「就先用一場大勝，振奮軍心！」
……
天色漆黑，黔城之外火光密布，軍營連天，猶如一條火龍盤旋在城牆四周。
塵屠南還沒休息，輕輕翻閱著手中軍報，幾年的戰事基本上都由他主持，殺得朝廷兵馬丟盔棄甲，節節敗退，在江南戰場凶名赫赫。
雪辭秋輕手輕腳地走入帥帳，輕聲道：
「世子殿下，最新消息。
秦王塵風率兵到了前線。」
「他來了？」
塵屠南嘴角微翹，冷笑道：
「我等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