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手機鈴聲準時把江銀從睡夢中喚醒，她從床上坐起身，像往常一樣推開蜷縮在她小腿邊上的小憩的緣緣。
小貓不滿地叫了一聲，跳下了床。
大約二十分鐘後，江銀捧著幾本書出了家門，她又戴上了之前的那頂遮陽帽，還佩了個口罩。
由於是第一次給自己化妝，昨晚她一不小心就把很多不該修的地方給剪了，只能被迫帶著口罩出門。
只能希望到了學校後，不會有熟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吧。江銀嘆了口氣，來到公交車站等車。
上午七點一刻，她總算是來到熟悉的校園，本來江銀就只想像以往一樣進到教室，但好巧不巧，她在樓梯上正好撞見了自己的班主任李老師。
「江銀？」李老師顯然認出了她，「你怎麼來學校了？」
不同於其它同學，作為江銀的班主任，李老師對江銀患病的事是知情的，是陸輝親口告訴她的這個消息，江銀的病假也是她批准的。
「啊？李老師？」江銀也沒想到能碰見她，一時間也有些緊張，「我來上學……」
她應該看不出自己的樣貌變了吧？
「你看起來瘦了很多。」李老師打斷了她的話，眼裡滿是關切，「江銀啊，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多休息幾天也沒事的。聽你爸說，你的病情有點嚴重……」
「沒事的老師，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江銀聽到她這麼說，也是鬆了一口氣，將提前想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再說馬上就快中考了，錯過了複習階段也不好。」
「嗯……」李老師又盯著她看了一會，點了點頭，「那行吧，你先去上課吧，如果身體不適就跟我說。」
「好。」江銀簡短地回應了一句，匆匆上了樓。
看樣子她並沒有察覺到異樣，一切順利。
很好，成功度過了這一關。
江銀很快就來到了在三樓的教室，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前門進入，前往自己後排靠窗的座位。
同學們都在早讀，江銀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拿出課本，混入到了他們的隊列之中。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以前她在班級中就沒什麼存在感，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外，幾乎不會有同學主動找她搭話。
整齊劃一的朗朗聲中，時光飛逝了十幾分鐘。班裡的同學也已陸續到齊，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江銀。
再過幾分鐘，早讀環節就要結束，上午第一堂是英語課。
「喂，江銀。」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江銀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
看來終歸還是避免不了。
叫她的人的是江銀隔壁桌的一個同學，與她的關係還不錯，姓楊。
「啥事，老楊。」江銀沒有扭頭看他，視線一直盯著課本。
「你來學校了？」
「嗯，咋了？」
「你終於來了，我可擔心死你了……聽說你出事了？」
「瞎扯。」江銀的目光終於離開了書上的文字，「你聽誰說的？」
「你快兩個星期沒來上學了，發你消息也不回。上個周末我去你家找你，你家人說你生病住院了。」
「是生了場小病，不過影響不大。」
「都住院了還小病？什麼病？」
「不清楚，醫生沒說。」
江銀說的是實話，半個月前醫生告訴他患了絕症後，父母就讓他在診室外面等，後面醫生和她父母說了什麼，她並不清楚。
但在診室外等待的那段時間，應該是她這輩子最難以忘卻的回憶之一。
哪怕她現在康復了，那段經歷依舊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時不時就會想起來。
江銀雖然怕死，但更害怕失去父母對自己的關愛，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他們當初看他的那個冷漠的眼神。
「你是去的哪家醫院？」
「沒去醫院，是我媽朋友開的一家診所。」
「嗯？」
「怎麼了？」江銀看他的表情有些疑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但是住院還是在醫院裡，後面躺了幾天，吃了點藥，就好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那你為什麼不回消息？」
「看到了，不想回。」江銀簡短地回答道。
江銀說的基本都是事實，但是她不清楚自己說的和他從自己父母那邊聽到的對不對得上。不過現在江銀也考慮不了這麼多，只要能瞞過去就好。
「下次看見消息就得回，省的你兄弟我擔心。」此時早讀已經結束，老楊來到江銀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課間休息有十分鐘，走，一起去上個廁所。」
「行。」江銀放下手裡的課本，站起身跟在他身後。
「奇怪……」老楊諾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
「又怎麼了？」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比之前矮了一點。」
「有嗎？」聽他這麼說，江銀有些不安，「應該是錯覺吧……」
她開始給自己打掩護，這傢伙該不是發現什麼了吧？
「嗯，大概是我看錯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廁所門口，江銀站在外面沒有進去。
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雖然在家裡方便沒關係，但在外面該進哪個廁所？畢竟她現在可是女生。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跟著老楊進了男廁。
「我肚子有點疼，要上個大的。」江銀說著，進到了旁邊的一間包廂。
沒辦法，她現在又不能用男生的便池小解，只好找個藉口規避一下。
……
「已經快上課了，你還沒好？」老楊站在外面朝江銀喊話。
「你先回去吧，我還要點時間。」
「好吧……」老楊也沒有再等，轉身就回教室去了。
「奇怪，剛才在廁所怎麼沒有聞到臭味……」
……
「真是麻煩……」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江銀抱怨了一句。
讓她以一個女生的身份扮演男生，果然還是太不方便了，何況這具身體她到現在還沒用習慣。
之後的幾次課間，又有關係好的同學邀請她一起上廁所，但江銀給拒絕了。
很快，她的小腹間就逐漸有了酸澀感，不過江銀沒動，一直拖到午休時廁所沒什麼人的時候才去解決。
江銀同樣還是去的男廁，她可不想被人當成變態。
「要是一覺醒來能再變回去就好了。」江銀趴在課桌上，鬱悶地這麼想著。
很可惜，不管是午休結束還是接下來的幾天，江銀的生活一切如常，也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
直到……
周五，天上正下著小雨，江銀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邊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邊看著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段段難以理解的字符，她感到有些無趣。
「嗒嗒嗒。」三聲尖銳的敲門聲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江銀的目光也朝著聲源方向轉了過去。
教室的前門被拉開，班主任李老師從門口探出半個身子。
「江銀，跟我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