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看了看眼前的周家醫館,轉頭對馬車裡的人說:「主子,咱們到周家醫館了。」
馬車帘子被掀開,裡頭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
他看了周家醫館一眼,便抬手示意侍衛把他攙扶下馬車。
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扶著他,把他帶到周家醫館門前。
這不是洛瑤從錦州回來的途中,碰上的主僕三人嘛,他們也來了平都?
男子打發一個侍衛走到周家醫館門前,禮貌詢問女扮男裝的洛瑤,還有周平。
「請問醫館現在有大夫坐診嗎?」
周平看了洛瑤一眼,急忙應聲,「有,幾位裡面請。」
兩個侍衛攙扶著男子走進醫館,在裡面坐下。
到底是有一面之緣的人,洛瑤打算跟著進去看看,那人究竟得了什麼,剛邁出步子,就被周平攔下了。
她疑惑看向周平。
「既然姚大夫決定離開平都,那我就不耽誤您了。」他回頭看了看醫館裡面的三人,「我這邊還有病人,就不能親自送姚大夫離開了,祝姚大夫一路順風。」
好傢夥!
這是迫不及待就要趕自己離開醫館的節奏。
她瞥了醫館裡的三人一眼,笑著說:「是我不懂事了,那我就先不打擾周大夫了。」
「姚大夫慢走。」
看著洛瑤走遠,周平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換上嚴肅的神情走進醫館。
「剛才那位老者是?」男子問。
周平笑著解釋,「之前曾是我們這裡的大夫,現在要離開平都去外地。」
男子沒再多問。
周平坐在中年男子對面,先是打量了男子一眼,才笑著問。
「這位先生是哪裡不舒服?」
「胸口疼,咯血,很多年的老毛病了,聽聞平都的周家醫館大夫醫術高明,特意從外地趕來求醫的。」
周平長長「哦」了一聲,又說:「請先生把左手伸出手。」
男子照做。
替男子把脈後,周平表情凝重收回手。
「我家主子病情如何?」侍衛問。
周平沒接話,表情更加凝重,眉頭也皺緊了。
「周大夫倒是說句話啊。」侍衛催促道。
周平幽幽輕嘆一聲,道:「這位先生應該長期受胸痛,咯血的困擾吧?」
「嗯。」
「先生這次來平都,應該是專程來治病的吧?」周平又問。
「嗯。」
周平提醒道:「先生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且病情十分複雜,想要徹底治好病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財力。」
「周大夫儘管放心,只要能治好我家主子的病,不管花多少銀子都行。」侍衛急忙補充。
「有你們這些話,那我就能放心治病了。」
周平為男子拔了脈,開了一些簡單的藥,囑咐了他們幾句,就讓他們先回客棧休息,讓他們兩日後再來醫館。
主僕三人雖不明白周平的用意,但還是拿上藥,離開了醫館。
回客棧的路上,侍衛隔著帘子小聲問:「主子,這個周平究竟是什麼治病的路數?他能不能啊?」
「周家醫館在平都開了多年,周家甚至還有人在宮中當太醫,醫館在平都的口碑也不錯。」男子淡淡道。
另一個侍衛若有所思道:「可這個周大夫剛才並非詢問和病情相關的話,倒一直在問一些有的沒的,他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
「反正來也來了,姑且試試吧!」
「是。」
兩個侍衛沒再多說什麼,帶著男子回了入住的客棧。
一身男裝的洛瑤站在廢宅門前,目不轉睛盯著大門正中央的牌匾,牌匾上兩個燙金的大字格外扎眼——洛府。
加上這塊牌匾,這裡就更像家了。
丞相府不能回,她又不願意回離王府,留在這裡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沒多想,徑直回了宅內。
……
皇宮,御書房。
蕭子異低著頭跪在御書房中央,梁尋戰戰兢兢站在一旁。
皇上聽蕭衍把錦州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沉默不語坐在龍椅上。
蕭子異和梁尋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半晌,皇上起身從御案後走到蕭衍面前,語重心長拍了拍他的肩。
「錦州這一趟辛苦你了,都怪朕教子無方,才讓他惹出這些亂子,還連累了你。」
蕭衍:「皇兄言重了。」
皇上長嘆一聲收回手,恨鐵不成鋼看著蕭子異,話都到嘴邊了,又被咽了回去。
「你們都下去吧!離王留下。」
蕭子異和梁尋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才皇上看到他們時一臉的震怒,他們都以為自己肯定會被重罰,可沒曾想蕭衍說了一番話後,皇上就改變了主意。
皇上果然最信任離王。
見二人遲遲沒動靜,皇上不悅沉聲道:「還不走?」
「兒臣告退。」
「微臣告退。」
二人同時起身行禮,迅速退出了御書房。
走出御書房後,二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梁尋擦著額頭上的細汗,幽幽輕嘆道:「總算逃過一劫了。」
「辛苦梁大人了。」
梁尋沖他拱手,「四皇子言重了。」
嘴上雖這樣說,但他心裡此刻正在祈禱,今後別碰上這種差事。
梁尋和蕭子異離開後,皇上把候在一旁的太監都屏退了,就剩下他和蕭衍二人。
「咳咳——」
「皇兄!」
蕭衍立即上前攙扶住皇上,盯著附近的椅子說:「臣弟扶你坐下。」
「嗯。」
他扶著皇上坐下後,又迅速為皇上倒了一杯水,「皇兄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皇上接過茶杯,剛把茶杯送到嘴邊,又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皇兄!」
蕭衍皺緊了眉頭,作勢轉頭朝外喊,「來……」
「不要驚動別人。」
阻止了蕭衍喊人,皇上又咳了一陣,緩了好久才能說話。
他捂嘴的手,一抹觸目驚心的紅出現在他的手心。
眼尖的蕭衍看到了,眉頭皺得更緊了,「皇兄,你咯血了。」
他看著手心的鮮血,一臉苦笑輕聲呢喃著:「不礙事的,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臣弟去請太醫。」
「阿衍。」
皇上再次喊住蕭衍,伸出另一隻手阻止他,「不要驚動太醫。」
太子之位懸而未決,皇上的身子又每況愈下,若是此時把皇上咯血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會引起朝中恐慌。
「那你這樣臣弟也不放心啊!」
他沖蕭衍招招手,「阿衍,你先過來,朕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