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南中之變

  劉琦一首偈語短詩，讓眾僧自慚形穢，再不敢爭論大乘小乘，各回寺廟悟道，安尨和金蟬子也準備西行事宜。

  不覺已是八月，各處捷報飛傳，周瑜也省親回到洛陽，拜任司隸校尉，又有諸葛亮主軍法，荀彧主政務，大小事務有這幾人決斷，基本無需他多勞費心。

  今年中原各地大豐收，荊州、江南米滿倉廒，財盈府庫，都從水路運往河北，填平戰後的滿目瘡痍，南北之民無不歡悅，老幼鼓腹謳歌，一片中興氣象。

  將近中秋，劉琦突然奇想，親自到御廚做月餅發給百官，既有創意又顯示皇恩浩蕩，關鍵還能節省一大筆賞賜，可謂一舉兩得。

  卻不想步練師和甄宓卻因為要甜月餅和咸月餅哪個好吃爭執不下，後宮也各分兩派，互不相讓，從西宮吵到正宮。

  劉琦哭笑不得，正要為雙方評理，忽然海軍傳來捷報，陸遜平定遼東，公孫恭投降，又大破百濟軍，境內安定，請旨任命官員。

  劉琦草草給二人提供了幾個配方，什麼五仁、蓮蓉、鳳梨、棗泥等，讓她們慢慢嘗試，國家大事才是正事。

  來到大殿，眾文武皆聞訊到齊，紛紛稱讚劉琦文治武功，雄略海外，一片歌功頌德之聲，這倒不是拍馬屁，自光武以來，大漢何時如此揚眉吐氣過？

  關於遼東事宜，劉琦早有規劃，當即宣旨，將遼東遼西從幽州分割出去，公孫度改稱的平州改為朝鮮州，範圍包括將來的高麗和三韓，任涼茂為刺史，陽儀為別駕，倫直為治中，其餘大小官員量才錄用。

  聖旨傳下，滿朝歡呼，至此大漢疆域已經徹底恢復，漢武帝征遼東設四郡，劉琦又開疆擴土，這可是莫大的功績，必將垂名萬世。

  又了卻一樁心愿，總算能過一個完美的中秋，洛陽歡慶半月，中秋之夜，天子劉琦大會文武於南宮，歡飲達旦，喝得大醉，作詩一首，滿座皆驚。

  尤其最後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更贏得無數喝彩，面對明月，無不泛起思鄉之情，竟引得向朗、張昭、蒯越等老臣情難自禁，次日遞上辭表，告老還鄉去了。

  劉琦極力解釋自己情不自禁，並無暗示之意，卻難挽留幾個老頭子落葉歸根的決心，只好無奈放行。

  是誰說漢人沒有信仰？這思鄉念故，落葉歸根的執念，不就是信仰嗎？

  敬天法祖，認祖歸宗就是華夏文明的根本，唯有這樣的認同感，從小家到大家團結一心，才能讓這種文明生生不息地傳承下去。

  眾人正期盼陸遜班師回朝，忽然益州傳來密報，蠻王孟獲暗中聯合各路洞主，在滇池密謀起兵，各部落蠻人蠢蠢欲動，似乎與建寧太守雍闓有關。

  劉琦聞報大怒，沉聲道：「哼，這個雍闓果然死性不改，看來要先發制人了！」

  益州之事，劉琦早就預料雍闓會不安分，但此人是什邡侯雍齒之後，在南中威望極高，本以為沒有東吳勢力，他會安分一些，如果主動調查，可能適得其反，沒想到還是與歷史上無二。

  在此之前，劉琦已命炎風營聯絡永昌太守王伉，命其暗中監視蠻人動靜，消息從遙遠的雲南傳來，只怕局勢已經風雲變幻。

  周瑜冷笑道：「區區蠻人，本就侍遠不服，又被奸人挑唆，自然生出異心，只需派一上將討之，一年可平矣！」

  荀彧卻道：「蠻人的確不足為懼，雍闓之流也不過癬疥之疾。然如今蜀中流言四起，局勢複雜，稍有不慎，可能引起西川之亂，方今天下新定，尚有賊眾隱伏，牽一髮而動全身，還需三思而行。」

  劉琦笑道：「蜀王與朕同起於患難之間，又是同宗，為人剛正，料無異心。若有異心，早在西涼未定、鮮卑入侵時作亂，何必等到此時？不如朕親自巡視西川，安定人心，威懾蠻族，蜀中不可再亂。」

  「不妥！」龐統勸諫道：「就怕蜀王無異心，這流言卻是有人刻意為之，今蜀王人在局中，身不由己，陛下親往，恐心存畏懼，適得其反。」

  劉琦笑道：「朕與蜀王患難相交，情逾手足，這有何不妥？」

  荀彧道：「恕臣直言：昔日匡扶漢室，自當同心赴難，今天下已定，互為君臣。正所謂天威難測，陛下推心置腹，蜀王及左右卻未必肯信，不如靜觀其變。」

  劉琦微微蹙眉，看向眾人，諸葛亮幾人也都默默低頭，這種話雖然彼此心知肚明，但也只有半路加入的荀彧能當面說出來。

  昔日的歡樂時光早已不在，只剩下君臣之禮，各盡其責，果然是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

  氣氛一時尷尬，諸葛亮抱拳道：「陛下勿憂，臣願往蜀中一行，誅滅奸佞，掃蕩蠻方。」

  荀彧道：「南方不毛之地，瘴疫橫行，孔明如何能去？何況西川之患，在於蜀王，只要蜀王穩坐成都，蠻兵不過以卵擊石，料無大礙。」

  諸葛亮卻道：「今天下已定，四夷皆服，唯南蠻之地，離國甚遠，人多不習王化，故反覆背叛。臣意此去征之，當以撫柔為上，安定南方，連通山越，開拓山河，再興大漢，為報陛下之恩，臣願深入不毛，萬死不辭。」

  「孔明雖有報國開疆之心，然蜀王若因此不安，惹出西川之亂，豈非因小失大？」

  荀彧詫異地看了一眼諸葛亮，感情剛才的話他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諸葛亮輕搖羽扇，緩緩道：「亮有一計，可保蜀中安定，一舉蕩平南方，然後可安心西征。」

  一句西征讓劉琦雙目放光，趕忙問道：「計將安出？」

  諸葛亮言道：「臣與陛下同去西川，一明一暗，可保無虞。」

  眾人大驚，周瑜也道：「陛下秉天下之重任，豈能輕易涉嫌？」

  唯有龐統撫掌大笑道：「孔明啊孔明，人都言平日多謹慎，今日竟要弄險不成？」

  諸葛亮言道：「亮亦料蜀王並無異心，唯恐左右不安，或有人趁機進讒，鋌而走險。然陛下若自到成都，自然化險為夷。」

  周瑜知道諸葛亮幾人對劉磐最為了解，馬上會意，大笑道：「看來某也要去一趟巴丘，荊州水軍，已多年不曾出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