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窮途末路

  賈德幾人繼續商議計劃，黃元還未將地圖展開，便聽林後傳來悽厲慘叫，嘍囉倉皇退回，有人稟報導：「高頭領被官兵殺了！」

  「什麼？」馬秦驚怒不已，提刀上馬趕奔林後。

  「圍住這些官兵，一個也不能放走！」賈德也覺有些不妙，命趙梁帶人去包圍官兵，回頭問道：「黃太守，夷王的援軍何時能到？」

  黃元摸著乾瘦的下巴：「按照約定日期，昨日就該到此才對，也不知因何耽擱了。」

  「馬上派人去催！」賈德忽然心驚肉跳，若是劉英到僰道見了魏延他們，告知糧船之事，只怕瞞不過諸葛亮。

  黃元派人去催接應人馬，賈德來到岸邊，命人將船靠在隱蔽處，所有護衛暫停卸船，全都上岸接應趙梁，若是情況不妙，便拼個魚死網破。

  此時馬秦已經帶兵來至林後，見竟是一隊全副武裝的銀甲騎兵，大感詫異，高勝的屍體就躺在草地中，血水流下草坡，看來是胸口中槍。

  馬秦雙目微眯，見來的不過四五百人，當先一員老將，也是白甲白袍，鬚眉灰白，雖然年邁，但身形卻似一桿槍，橫刀喝問道：「你是何處人馬，報上名來！」

  來將凜然掃視群賊，朗聲道：「某乃常山趙子龍也，降者不殺！」

  「趙趙趙……趙子龍？」馬秦目瞪口呆，旋即又大笑起來：「趙雲正隨軍南征，你究竟是哪條道上的，休想嚇唬老子，搶我們的糧食？」

  趙雲沉聲道：「賈德陰謀早被蜀王看穿，某奉蜀王之命特來擒爾等，此時悔悟，為時未晚。」

  馬秦愈發認定這些人是假扮官兵來騙糧食，抬刀大笑道：「哈哈哈，糟老頭子也敢冒充趙雲，吃我一刀！」

  「賊子安敢無禮？」見賊將非但不怕，反匹馬殺將過來，趙雲大怒，挺槍催馬而上。

  這馬秦乃是犍為境內有名的豪傑，武藝高強，能在益州穩定時期獨霸一方，自有些實力，又想趁此機會殺敵立功，將來見了雍闓也好加官進爵。

  馬秦亦掄刀而上，賊人紛紛叫喊，兩馬交錯間，便聽一聲慘嚎，只見馬秦竟從馬背上挑起，人在半空中掙扎幾下，便被甩進樹林之中。

  賊人大驚失色，紛紛掉頭邊跑，趙雲將槍向前一指：「殺！」

  五百騎兵直衝向前，趙雲老當益壯，一馬當先，但見寒光四射，賊軍紛紛倒地，這些賊人雖然彪悍，但都是烏合之眾，哪裡是這些久經沙場的精騎對手，一次衝鋒，便將前隊人馬沖得潰敗，擠在河岸邊。

  趙梁此時才趕來接應，見前方兵馬潰退，急忙列陣，他的這些鏢師都是當年趙韙老部下訓練，懂得一些兵法陣型，當即便用亂箭射向樹林，勉強穩住陣腳。

  趙雲舞槍撥開箭矢，再次大喝道：「常山趙子龍在此，降者不殺！」

  趙梁大驚，叫過兩名逃兵問話，方知馬秦、趙勝已經被殺一顆心沉到谷底，趙雲在這裡埋伏，只怕他們的行蹤早已暴露，想要運走糧食難如登天，趕忙派人向賈德報信。

  賈德正待要指揮部下上前抵擋，聽聞前方趙雲攔路，震驚莫名，正在焦急，忽然船上有人來報，下游發現官府戰船，正往港口而來。

  「此必是臥龍之計！」賈德終於意識到他們此行為何一路順利，原來是劉磐和諸葛亮早有安排，利用他們運糧，氣得咬牙切齒，怒吼道：「老子寧可燒船，也不讓您拿走一粒糧食。」

  遂命黃元帶人回去放火燒船，自己帶人來救趙梁，前方已是殺聲大作，一隊兵馬衝殺而出，為首正是趙雲，亮銀槍如靈蛇狂舞，所過之處，賊人紛紛撲倒。

  賈德不見了趙梁，便知大事不妙，哪敢上前迎敵，命部眾亂箭狙擊，帶著親信往西南方向密林中逃走。

  黃元帶人來到岸邊，正要放火燒船，卻見船上跳出數百人，個個手提大刀，竟向自己殺過來，慌忙大叫道：「且慢動手，是自己人！」

  來人正是混在賊人中的馬忠，他帶著劉循分派的十人混入馬秦麾下，趁其與賊人火併，暗中拉攏不服者，集合兩百餘人，先向諸葛亮報信，躲在船上保護糧食。

  見那與賊人勾結的官員，怒火上沖，大吼道：「老子殺的就是你這狗官！」

  大喊聲中，提刀直劈過去，那黃元不過是個文官，哪裡躲得過去，慌忙後退，被樹根絆倒，只見一片血光閃現，便被馬忠砍了首級。

  此時後方騎兵已經殺至，將賊軍沖成兩半，岸邊賊人見勢不妙，顧不得放火掉頭逃竄。

  「弟兄們，富貴就在眼前，隨我殺！」馬忠立功心切，帶著部下緊追不捨。

  趙雲領兵追至岸邊，將賊人驅散，此時吳班已帶領水軍趕至，立刻將所有糧船控制，見糧食金銀充盈倉庫，無不大喜。

  有士兵救了綁在樹上的張表，此時張表早被嚇得面如土色，兩股戰戰，本以為此次被押送南中必死無疑，不想絕境之中又被官兵所救，感激涕零，趕忙自報家門。

  趙雲聽聞此人乃是張肅之子，冷聲道：「若不是看在張御史面上，定叫你死於亂軍之中。」

  張表本以為報出身份，官兵會對他以禮相待，不想趙雲卻如此冷漠，聽他言語頓時心中一沉，賈德之事早在官兵諸葛亮之中，那張肅所作之事，只怕也難以瞞住。

  趙雲回頭看看密林，方才有人趁亂追殺賊軍，知道那人便是內應，這可是陛下欽點之人，怕他深陷重圍，領兵隨後跟來。

  前方馬忠已經殺紅了眼，他帶人跟著潰散的賊軍，賊人以為都是同伴，不防備便被殺死，其餘賊人驚慌莫名，逃走後彼此防範，不自覺各自拉開距離，更方便馬忠追殺，竟一直追出樹林。

  沿途不知殺了多少賊軍，眾人渾身血污，被血腥味刺激，只覺熱血沸騰，再加上身後有官兵撐腰，更是鬥志昂揚，一發不可收拾。

  正追殺得痛快，忽然前方賊軍掃亂，只見一隊兵馬挾裹煙塵而來，當先有兩百多騎兵，為首將領黑面黃須，面容古怪，手使銅環大刀，瓮聲道：「誰是趙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