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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傾天

2024-08-21 17:44:16 作者: 仙鮮
  沒有看錯。

  向苼雙眸微微眯起,順著石磚的順序敲擊一遍,發現大部分顯現出的禁制紋路都是不同的,只有少部分相同。

  一整面牆的石磚足有數十塊,這裡有四面牆,數量太多。

  向苼找不到紙筆記下,只能一遍遍敲著石磚,強行記下禁制紋路的大致走向。

  她是不懂禁制,但可以抓規律,如此找尋寶物所在,總比無頭蒼蠅瞎撞要來得強。

  時間又不知過去了多久。

  向苼蹲在地上塗塗畫畫,雙眼充斥著血絲,蒼白的臉上掩飾不住倦色,可她眼裡的光卻越來越亮。

  禁制紋路中隱藏的提示其實很簡單,匯聚在一起,就是一個個指向明確的石磚方位。

  只是以她的記性,實在難以記住那麼多的順序,只能反覆在腦海中模擬,鞏固記憶。

  終於在某一刻,她驀地起身,走到某一面牆壁的一塊石磚前,毫不遲疑地按下去。

  咔噠一聲,石磚凹陷,卡進凹槽中不再動彈。

  向苼動作不停地繼續按,牆壁上一塊又一塊石磚凹陷下去,最終在她按下最後一塊石磚的同時,對面的牆壁中傳出一聲悶響。

  向苼一回頭,便看到一扇石門從石壁中顯露而出。

  「成功了!」

  向苼喜不自勝,三步並作兩步穿過石門,卻並未出去,而是來到另一間石室當中。

  此間石室光線昏暗不少,不過卻不妨礙向苼進來第一眼就看到盤膝坐在地上的金色屍骨。

  腳步微頓了一下,向苼走到屍骨旁仔細打量。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金色的骷髏,雖然不知道是何種境界才能鑄就如此屍骸,這位前輩的修為大概不是她能想像的。

  屍骨前的地上,放著第二封信和玉盒,向苼撿起信封來拆開。

  「後輩,能找到此間密室,足可見你機智過人,在下的寶物自可託付。

  不過修真一道,講求因果。你若是接下此寶,便是接下了在下的一份因果。

  此因果之沉重,之深遠,尋常之人絕難承受,你若是有一顆向道無畏之心,在下不會攔你。若是沒有,恐怕此寶對你而言並非機緣,而是禍端。

  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看完絕筆信,向苼心中稍稍沉重,但很快就輕鬆起來。

  什麼因果,什麼禍端,對她而言都太過遙遠。

  眼下她所想,無非是平安走出這座山,其他別無所求。

  放下信件,向苼沒急著去打開玉盒,此人考驗的手段雖然過分了些,可畢竟贈了她寶物,她怎麼著也要讓其入土為安才是。

  可她才剛剛碰到金色屍骨,屍骨便陡然化作金色湮粉散去,另一封信從金粉中顯露而出。

  向苼連忙揀起來拆開一看,渾身瞬間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玉盒中有寶,乃一枚血戒,雖然珍貴,卻不是在下所託之寶,你若就此離去,也不算虧。

  可若心懷貪婪,妄圖收走在下這尊遺蛻,頃刻間就會被在下遺蛻中的念蟲捕捉惡意,被其吞噬而亡。

  既然你能見到這封信,大抵打著為在下安葬的心思,念蟲忠於主人,既知主人身死,自會隨主而去,不會傷你。


  在下留給你的寶物,就在遺蛻下石磚夾層當中,你自可取走。

  此物所載絕非兒戲,切記不得示於人前,切記!否則大禍臨頭,你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傾天絕筆。」

  「傾天絕筆,此人叫傾天麼?」

  輕輕將信紙放在一邊,向苼怔仲片刻,輕嘆一聲。

  她拿起玉盒打開,將信中所言的血戒戴在無名指上,隨後將散落一地的金色骨粉聚在一起,裝進玉盒中。

  做完這些,向苼才撬出傾天所說的石磚,往地上狠狠一砸。

  砰地一聲,石磚裂成兩半,一塊巴掌大小的三角石盤從中滾落而出。

  向苼撿起來擦拭乾淨,仔細打量。

  這就是此人一直強調的重寶?

  觀詳片刻,向苼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三角石盤上,卻未被吸收。

  信中對此寶物的用處隻字未提,只是讓她藏好。滴血認主無用,向苼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只能擦掉上面的血跡收起。

  只是沒想到,沒被石盤吸收的血液擦過無名指上的戒指,居然起了反應。

  向苼只覺得手指一熱,血戒就此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心神與其建立起了一絲勾連。

  這是……認主了?

  向苼驚奇之餘,心念一動,血色戒指重新出現在無名指上,原來方才之事激發了的認主,令其隱入皮層當中。

  精神集中到戒指上,向苼便感應到血戒當中蘊含的巨大空間,足可比擬這兩間石室。

  「原來血戒是儲物戒的一種……」

  向苼恍然,她曾在向文禮手中的見過類似的東西,只是看起來灰濛濛的,似乎也沒有自動藏入血肉中的功能。

  那傾天前輩來歷非同小可,既然說血戒珍貴,大概此戒還有其他效用,只是她一時間難以發現。

  不過就「自動隱藏」這一點,就足夠令她受益無窮了。

  她先將存放骨灰的玉盒、石盤,以及身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入戒指當中,隨後抬頭開始打量這間石室。

  此地的事情已經了結,傾天前輩應該不會再困著她。

  她走到牆壁前敲了敲,看到禁制紋路依舊顯現,驀地想到了什麼,翻手取出石盤印在牆上。

  下一刻,隱隱的轟隆聲從牆外傳來,牆上的禁制紋路開始大片大片地剝落,很快露出一道形狀不規則的出口。

  向苼不作遲疑,立刻跑出去。

  剛跑遠沒多久,她就遠遠聽到後面一聲巨響。

  石室塌了。

  向苼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沒有留戀,快速離開了此地。

  沿著不規則的山洞走了不久,向苼又回到了原來的天然洞穴中,一口泉水還在,只是泉眼不知為何消失不見,大概與石室坍塌有關。

  微感可惜之餘,向苼找來十幾個葫蘆,將泉水裝了大半好收進血戒,裝不下的乾脆喝了個乾淨,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天然洞穴。

  往回走,執刀人的屍體還在,只是被鳥獸啄走了血肉,只剩下一具白骨。

  向苼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她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忍不住回頭向後看去。


  卻見走向天然洞穴的那條小山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變成了一面光禿禿的石壁。

  向苼大感意外,可細細一想,卻又在意料之中。

  只是恍惚間,她只覺得這幾天的遭遇,就像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極不真實。

  摸了摸感應當中的血戒位置,向苼思緒回攏幾分,眸光恢復清明,轉過身腳步堅定地繼續向外走去。

  山內毒蟲野獸叢生,不乏妖獸走動,想要走出去,向苼自知還有很多場硬仗要打。

  不過有泉水作為支撐,她相信活著下山已不再是奢望,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

  ……

  一個月後,度水城邊碼頭,小工扛包運貨,車馬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去去去,死要飯的,滾一邊去!」

  身材粗壯的大漢上前猛推,向苼拄著木頭拐杖被推得一個趔趄,卻未後退,一邊粗著嗓子說道:「船老大,我不是乞丐,我去呂國投靠兄長,被人半道搶了錢財!我問過其他船,人都滿了,就您的還能上人,您就行行好,等到了呂國,我兄長一定好好謝……」

  「謝什麼謝,給老子滾蛋!」

  大漢不耐煩地打斷,見向苼賴著不走,臉頓時拉了下來,可回頭看到船上的貴客正在甲板上看熱鬧,只得忍住暴脾氣,好言好語地說道:

  「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艘船早早被貴客包下,空房間的確不少,要是其他人,我就當做回好事,讓你上船扛包抵船錢。

  可你看看,你臉上這麼長的傷口,嚇人得很,萬一嚇著那位貴客怎麼辦?我生意還做不做了?」

  向苼聞言,低頭摸了摸眉心那道直戳鼻骨的長血痂。

  這一月從山脈中橫穿出來,比她想的還要艱難許多,光是妖獸就遇到過不下十頭,好幾次險死還生,泉水瘋狂消耗,而今只剩下半個葫蘆。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去省那點泉水了。

  罷了。

  心下暗嘆一聲,向苼抬手抱拳,「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擾您生意了。」

  說完,向苼轉身欲走,準備過兩天再來。

  大漢見狀愣了一下,沒想到向苼並未糾纏不休,竟真的要走,心中對她方才的言論頓時信了幾分,眼看她就要走遠,忙道:「哎,你等等!」

  向苼腳下一停,疑惑地回頭。

  大漢撓了撓後腦勺,上前來說道:「小兄弟,世道艱難,這碼頭上騙吃騙喝的乞丐太多了,說句不好聽的,你剛才那些話,我聽了沒有一百遍,也有個八十遍了。

  在外行走,誰沒個困難?你且等等,我這就去問問那位貴人,他要是不介意,你就上船!」

  「多謝船老大!」

  向苼沒想到這大漢還是個熱心腸,連忙稱謝。

  船老大擺了擺手,上船沒多久,就笑呵呵地下來說道:「小兄弟上來吧,那位貴客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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