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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窺伺

2024-08-24 23:03:58 作者: 仙鮮
  「你說什麼?」

  向苼瞳孔霎時一縮,「真是望月,你可聽清了?」

  「……是啊。」

  十四臉色發懵,緊張反問:「苼小姐,望月怎麼了?你別嚇我,此中難不成有什麼貓膩?」

  向苼不答反問:「你且先告訴我,你是如何看見的?可曾被他們發現?」

  「他們絕對沒發現!」

  十四立馬搖頭,「修士五感敏銳,但天青閣人多眼雜,我只是偶然從鏡子裡見到,沒有直接看他們。」

  「如此就好。」

  向苼神色微緩:「你近日跟琴機說一聲,呆在院中的少出去。」

  「好,我就說我病了。」

  十四心裡發慌,左右看了一眼四下無人,復又小聲道:「苼小姐,你是又察覺到什麼了?那個天衍教…是真的?」

  「不論真假,都不是你能摻和的,知道多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向苼冷聲警告,「我等在宗門生存本就艱難,莫要惹火燒身。」

  十四聽得臉色發白,連連點頭。

  村莊詭事後,他總是十分信任向苼在這方面的直覺,頓時不再問了,心中受驚,他也熄了考較向苼劍法的心思,呆了不多時便起身告辭。

  待其離開後,向苼回到屋中坐下,眉頭微鎖。

  面具……

  天衍教這是要做什麼?

  陸玉山為真傳弟子,地位尊貴,卻甘投天衍教中,可見其中水深。

  她不欲與天衍教過多接觸,可現下其異動頻頻,卻又令她心中難安。

  這時,小桃邁著碎步走進來,說道:「苼小姐,琴機大人命人將禮單名冊送來了。」

  向苼回過神來,抬手接過冊子,隨意翻開看了兩眼便合上,吩咐道:「今晚我想早點歇下,你不用安排晚膳,也早些歇著去吧。」

  「是。」

  小桃笑著應下,「苼小姐沒日沒夜地練劍,是該好好歇息一下了。」

  ……轉眼入夜。

  小桃挑燈來到裡屋外,出聲道:「苼小姐,奴婢熄燈了。」

  她等了片刻,不見屋內回應,只當是向苼睡熟,吹滅堂屋中的燈盞,轉身離去。

  卻不知,裡屋內早已空無一人。

  向苼走在無人的山間小道上,從儲物戒里找出一身月白色長袍換上,與此同時,面部與體形迅速調整,眨眼間就變成一名偶然見過的丹殿道童。

  做完這一步還不夠,向苼又抓出一把鍋膛灰糊在衣襟處,最後翻手拿出一枚丹殿令牌,在腰間掛上。

  她整理袁仲的儲物戒時,早就發現這塊令牌,只是不曾在意,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換裝完畢,向苼身形加快,在山間飛騰,快若脫兔,不到盞茶時間便到了山腳下。

  此刻天色才剛黑下,坊市內仍有不少人走動,向苼將衣襟理得再亂一些,步入人流中。

  不多時,她來到天青閣門前,額頭硬是逼出一層汗水,匆匆踏入門檻。

  天青閣小廝自是眼尖的,見到來人立馬迎上來:「原來是丹殿吳師兄,晚間來訪可有要事。」

  「快帶去我購丹泉!」

  向苼言語透徹一股子急切,「快!」

  小廝臉色微變,頓時不敢多問,連忙領著向苼來到丹泉存放之處,高聲喊道:「楊管事,丹殿來人似有急事,快快出來迎接!」

  話音剛落,向苼便看到一身材矮小的瘦小老者從屋內出來。

  瘦小老者看到向苼一身狼狽裝束,先是眉頭微皺,而後看到其腰上掛著的腰牌,頓時喜笑顏開:「吳……」

  「楊管事,我今日沒空跟你客套。」

  向苼聲音冷而尖,夾雜著一股焦急之意,「長老正要丹泉救急,若是去晚了明鏡丹煉製失敗,誰也擔不起責任!」

  「明鏡丹出了意外?」

  楊管事臉色微變,當即顧不得向苼出口不遜,立馬轉身拿來一枚儲物戒,道:「這裡便是剩餘的所有極品丹泉,共有十方。」

  向苼接過儲物戒,同時又拿出一枚儲物戒遞出去:「我修為不足,管事自去清點靈石。」


  楊管事也不疑有他,當即划去部分靈石,交還戒指。

  向苼拿回戒指轉身就走,竟連招呼也沒打一聲。

  楊管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禁搖頭感慨:「這吳道童平日裡看著性情沉穩,沒想到這次能急得連禮數都不顧了。」

  小廝在旁聞言頓時笑道:「說不定這明鏡丹煉製出岔子,跟他脫不開關係,不然也不至於連說話都變了調。」

  楊管事微微點頭,左右靈石貨真價實,他也沒有多想,轉身回去休息。

  ……

  向苼回到屋中,換回原來衣服。

  她抬眸看著窗外深沉夜色,靜坐片刻,緊繃的面色恢復輕鬆。

  此番前去購入丹泉,看似輕鬆寫意,實則步步兇險。

  她只在迴蕩塵峰的路上,偶然見過那丹殿道童一面,不知其名諱來歷,也模仿不出其聲音,更不知丹殿與天青閣之間的丹泉交易價值幾何。

  如此,只能故作緊急矇混過關。這其中但凡有一處出現岔子,都有可能當場暴露。

  幸虧,此處天青閣長期在熾焰宗宗內,長久以來太平無事失了警惕之心,令她輕易得手。

  定了定神,她拿出專門存放靈石的儲物戒掃了一眼,發現裡面只少去二十四方下品靈石。

  一方丹泉賣給丹殿,原來只有兩萬四千靈石,是售價的八成。

  幸虧她不曾自作主張拿出三十萬靈石,否則當場就要露出馬腳。

  確定不曾有太多疏漏後,她取出一部分丹泉倒入壺中,將陣盤一角丟進去,之後便又練起劍來。

  修煉貴在堅持,有元泉作為支撐,向苼無所顧忌,猛練至半夜,至心神通透處,舉壺灌下一大口元泉,忽而盤膝坐下,以陸玉山所說之法,嘗試凝聚心力。

  隨著心神集中,一股灼燒之感,迅速在心間纏繞凝聚,滾燙而清明,緊接著,半月而來的劍道感悟紛紛浮上心頭。

  向苼緊閉雙眸,於黑暗朦朧間仿佛見到一抹飄忽不定的光亮,她忘乎所以,追尋而去。一股無形而凌厲的氣勢頓時破開斂息術的禁錮,自她身周蔓延而出。

  可沒過多久,所有浮現心頭的感悟忽然齊齊消失!

  向苼驀地睜開眼,仰頭噴出一口血來,氣息瞬間萎靡下去,神色略顯呆滯。

  「咳咳……」

  良久,她捂嘴低低咳嗽一聲,眸子恢復靈動,眼底掠過一抹後怕之意。

  好險!

  僅僅是片刻,心力還未凝出,她心神就被提前耗空,若非元泉及時彌補虧損,她現在怕已是失了神智,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不過行此險招,卻是不虧。

  提前窺伺「劍與神合」之境,雖是短短片刻,卻也感悟良多,足以將「精通境」最後一個門檻跨過去。

  向苼晃了晃水壺,將剩餘元泉喝個乾淨,眸中光亮閃動。

  待得傷勢復原,再靜練兩日,突破至精通境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在向苼修行之際,照水亭山間雅苑中——

  陸玉山放下玉簡,神色微妙,「百花谷消息竟是假的,有意思。黑珏,你查了如此之久,就只這一條確切消息?」

  「主人,自懸望城一役後,呂氏妖女就如人間蒸發一般。」

  黑珏面露慚愧,「知情者唯萬凌莫與舒高明二人,我們在風月門的人,還接觸不到萬凌莫,舒高明更不談……」

  「若是舒高明知曉呂氏妖女的下落,又怎會放任不管?他多半不知,萬凌莫……」

  陸玉山負手輕笑,「被一個築基期的孱弱女修傷成那般,倉皇而逃,他更不可能知曉呂氏妖女行蹤。」

  「主人所言極是。」

  「罷了,不談這些,擾人興致。」

  陸玉山一拍摺扇,挑眉道:「對了,那向苼小丫頭現下如何了?」

  黑珏面露古怪,昨夜是誰說不讓他去盯著的?怎麼現在又問起來了?

  幸虧他早有準備,回道:「主人,您前有吩咐,屬下只在遠遠觀察,白天此女還好生生的,昨夜應是沒有急著去練您給的法門。

  不過今日,其下人早早就關門歇下,今夜練不練,可就不好說了。」

  「這樣麼……」

  陸玉山輕輕搖扇,搖頭嘆息,「劍道天賦可遇而不可求,而今見到,卻偏偏是個凡人。若是身具靈根,哪怕是下品,本座又怎麼捨得她自取滅亡呢?」

  「主人,若是這向苼,明日也未死呢?」

  黑珏小心翼翼地發問,「她不過是一隨侍,且入宗不足一年,似也不至於對熾焰宗產生歸屬感。」

  陸玉山眼尾輕輕上挑,臉上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你在替她求情?」

  「不不不,主人誤會黑珏了。」

  黑珏額頭浮現一層冷汗,「黑珏只是想助主人度過心魔,昔年大長老……」

  「夠了!」

  陸玉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我與他之間的恩怨,還輪不到你來分說。」

  黑珏二話不說跪下,狠狠打自己兩巴掌,「黑珏多嘴,主人恕罪!」

  陸玉山看也不看,負手一甩袖,「滾出去!劍修多剛愎自用,頑固不化,她定是死了,明日帶著她的死訊來見我。」

  黑珏站起身,面露憂色。

  大長老死去多年,主人的心結非但沒有解開,反而愈發嚴重,性情也變得喜怒無常,現下竟連一個尚未入門的凡人劍客也刻意針對,實在是……

  想到此處,黑珏搖頭嘆息,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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