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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乳名

2024-08-31 13:32:15 作者: 葉錦
  明棠請了黃瑾入座,問道:「公公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黃瑾看著包被裡的孩子,目光柔和:「奴才見到您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夫人從前過得太苦了,如今,能看到夫人得償所願,奴才這心裡,真真是高興。」

  說到此處,黃瑾眼中閃起了淚光。

  他是個內心柔軟的人。上一世明棠初入宮闈,什麼都不懂,一直是黃瑾在照拂她。對於她而言,黃瑾是她在深宮裡唯一信得過的人,可惜到最後,黃瑾卻為了保全她的名聲,而落下把柄,被驅逐出京。

  這份恩情,明棠一直都記在心裡。

  她想了想說:「公公可想抱抱孩子?」

  黃瑾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卻很快搖頭道:「奴才是閹人,身上不乾淨,還是算了吧,別髒了孩子。」

  明棠道:「公公何必自輕自賤?如今新帝登基,公公便是頭一號功臣,我還在想著,讓公公給孩子取個乳名呢。」

  黃瑾連忙笑著擺手:「夫人這樣說,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別人一聽閹人就心生不喜,覺得都是些投機倒把,目不識丁之輩,明棠卻知道,黃瑾為人謙遜有禮,學識淵博,甚至不在進士之下。

  給孩子取個乳名,還是不成問題的。

  謝臨挑簾走進來說:「黃公公,你就隨了她的意吧,她這人固執得很,你要不答應,她今日可不罷休的,就當讓她偷個懶吧。」

  明棠彎起唇角,朝謝臨微微皺了皺眉以示警告。這人,竟然趁機說她壞話。

  連謝臨都這樣說,黃瑾再推辭就不好了。

  他起身伸手接過孩子,慎重地想了許久,從袖子裡頭取出一個錦袋,掏出一把金光閃閃的長命鎖,放到孩子包被裡,說道:「這把長命鎖,奴才在南直隸的時候,就給孩子打好了。之前還擔心,沒有機會親手交給她……」

  「孩子的乳名,就取一個淘氣的『淘』字,叫淘淘,你們看如何?」

  明棠抬頭和謝臨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這個乳名好。」

  大人說話間,孩子已經睡著了。這麼大的孩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明棠便叫了乳娘過來,把淘淘抱到床上去。

  黃瑾起身告辭:「奴才還要去乾清宮伺候陛下,就不久坐了。改日有空,再登府拜訪。」

  等黃瑾走後,明棠好奇地問謝臨:「你怎麼不問我,我和黃公公是怎麼認識的?」

  謝臨微笑著說:「原本想問的,可想了想,又覺得真問起來,一時半會兒,怕是說不完了,還是等以後有空,再慢慢和我說吧,反正日子還長著呢。」

  明棠心裡一暖。她喜歡這種彼此信任的感覺,不管自己做什麼,他都無條件的支持著她。

  「方才孟尚書來找你做什麼?」

  謝臨摸著她的發說:「也沒什麼。就是問一些有關太后娘娘葬禮的事。」

  明棠一愣:「劉太后駕崩了?」

  謝臨「嗯」了一聲:「昨日叛軍攻入皇宮的時候,劉太后和建文帝在太監的掩護下,倉惶逃竄,被事先埋伏在神武門外的陸獻音抓了個正著,劉太后當場抽出一把匕首自刎了。」

  明棠聽後很是唏噓。劉太后這是為了她的孩子呀,她和劉世貞都死了,朱佑允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脈,便無從證實了。

  「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若沒什麼事的話,就歇息一會兒吧。」

  昨晚,他肯定都沒怎麼休息。

  自從明棠被劫持那天起,謝臨就沒睡過一個整覺,眼下身體已經疲累到了極點。只是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思考,儘管累,也沒什麼睡意。

  不過他還是聽明棠的話,更了衣,在床上躺下。

  明棠坐在床沿,幫他揉著太陽穴,揉了沒幾下,謝臨就拉下她的手,放在身前,輕聲說:「我今早去看了老師。」

  「聽說昨日軍隊闖進皇極殿的時候,見到老師的屍首,沒有一個人認出來,還是國公爺親自去驗了屍,才確定了身份。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老師雖是文官,卻也是自小習武的,可不是什麼文弱書生。即使因為明棠大著肚子,放鬆了警惕,應當也不至於此。

  明棠的腦海中,浮現起朱佑允捧著玉蜻蜓送給她時,那張真誠的小臉。

  她用他送給自己的東西殺了他舅舅,還是不要把他的秘密說出去好了,就當是還他那一隻玉蜻蜓的恩情。

  「劉世貞是個極其自負的人,只要你抓住了他的把柄,讓他發現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從心理上先擊潰他,總能找到機會的。總而言之,四個字,出其不意。」

  其實在看到劉世貞的反應前,她也不確定朱佑允到底是不是劉世貞的孩子。

  前世,她只是意外發現劉世貞每逢初一和初十五都會偷偷潛入後宮,與劉太后私會,才讓黃瑾去調查,進而發現了劉太后的身世。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進一步動作,謝臨就出事了。她也無心再去關心別的事。

  謝臨看著明棠的眼神,帶著欣賞:「原來我的夫人才是無所不能的。如此看來,今後我可得小心一些了。」

  明棠抿唇一笑。

  謝臨拉著她躺下來,想了想說:「陛下今早與我說,希望我能回乾清宮教他念書。」

  明棠一愣。

  「我知道,你和我說過,不希望我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在你被劫持的時候,我甚至想過,等把你救出來,我就從內閣退下來,我們一家人,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這些天的兵戎相見,突然讓我發現,我先前的想法,不過是在逃避罷了。唯有權勢,才能保護得了你和孩子。你能明白嗎?」

  謝臨撫著她的臉頰,眸中的情緒十分深沉。

  明棠反握住他的手,淺笑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如今的陛下已今時不同往日了,試一試也無妨。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抱負沒有實現,遠沒有到急流勇退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無論遇到什麼,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謝臨珍重地親了親她的眉心,心中很是感慨:「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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