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集市，人來人往，人影綽綽，劉軍所在的位置倒是不起眼。
「是呢，大爺，你這小菜賣咋樣了？」
劉軍熱情問道。
「害，快別提了，一天也賣不了幾個錢，哪有你賺的多？」
大爺八字眉垂了起來，拍打著腿腳。
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
劉軍見狀也沒吭聲，只笑了笑，這話他倒是故意提的。
他不能天天泡在這裡頭，拉攏人是主要的。
這年代，農民大多數都淳樸，只要稍微誘導一下，擴展一下銷路，是完全可能的。
「誒，小伙子來啦？」
人群中，昨兒個的大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精神煥發，臉上泛著紅光，一臉的神采奕奕。
劉軍嘴甜，她倒是挺有好感。
「昨兒個我把那鴨蛋炒了，那叫一個香啊！」
「我兒子一下炫了三大碗米飯，確實是好東西！」
劉軍聽了，砸吧一下嘴。
果然城裡的人，的確富裕不少，如今大米四毛多錢一斤。
農村裡的人，半個月吃不上一頓，大多數和玉米棒子、紅薯天天打交道。
而大姐嘴裡的話，顯然米飯是不缺的。
看來賺錢，還是得從鎮上下手！
「你瞧，我這給你免費招攬著生意呢，把我們廠里好幾個廠友都叫了過來！」
大姐嗓門挺大，吆喝著。
劉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大姐後頭跟著幾個同樣穿著廠工制服的婦女。
年紀相仿，四十歲出頭，手上提著菜筐子，各個支著腦袋向這邊瞅。
「誒我說，你這鴨蛋夠不夠？咱們可要買不少！」
昨兒個試過以後，大姐對這野鴨蛋很是看好，所以一趕早就在車間裡頭宣傳起來了。
「放心，夠夠的！」
劉軍笑呵呵的，把面前的繡花布兜子一掀，滿滿當當都是野鴨蛋。
成色比昨兒個只好不差，青褐交接。
少說有四十多斤！
今天他從早就開始忙活了，腰都快撿麻了，收穫自然比昨兒個多不少。
現在，人手是最需要的，劉軍已經在盤算著，該多弄些人來幫忙了。
自己一雙手，可做不了太多的事！
「行！我要三斤！」
「來，小伙子，給我稱兩斤！」
幾位大姐伸手掏出了鈔票，高高舉過了頭頂，嘴裡喊著。
她們聽說了，這鴨蛋很是熱銷。
不趕快可搶不著。
「好勒！」
劉軍手腳麻利，從後身抽出了桿秤，忙活稱了起來。
「都是熟客，都便宜三毛錢一斤！」
他極會做人，回頭客來了，小恩小惠少不了，這樣生意才長久！
領頭的大姐，嘴角微翹，笑容倒是欣慰。
劉軍忙前忙後，眼前的鴨蛋快速銷售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面前消失。
菜市場不缺湊熱鬧的人，不一會的功夫，劉軍面前烏泱泱的全是人腦袋，人影綽綽。
賣得比昨兒個還要好，四十多斤的鴨蛋！
不過半個小時，銷售了個底朝天！
「小伙子，明兒還來不？」
依舊有人沒買到，沮喪問道。
「天天來！」
劉軍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送走幾位大姐後，低著頭點起了鈔票。
鴨蛋賣價兩塊二、兩塊三的都有。
四十多斤，算上送出去的，手裡的票子一共八十七塊二毛錢！
滿滿當當，褲兜子鼓起來一大截。
「誒，小伙子，要不這鴨蛋我試著賣賣？」
鴨蛋的熱銷，老頭可是實打實看在眼裡，渾濁的眼底無不羨慕。
說實話，他心動了！
「好說，我還是按昨天說得，兩塊錢一斤給您！」
劉軍笑得親切，起身收拾著東西。
酒香不怕巷子深，還有人和錢過不去的？
他不信。
「嗯...我明兒個湊錢過來，還是這個點不？」
大爺像是下定決心，有些忐忑。
劉軍打量了大爺一眼。
「沒事，賣完再給，一樣的，次日交貨的時候，把前一天帳再付清就行！」
都是附近的鄉親，稍微打聽打聽，就能找到人。
劉軍不怕他跑了！
很顯然，老頭家庭並不富裕，掏出個百十來塊的，免不了家裡婆娘砸碗罵娘。
他自認看人很準，反正鴨蛋也沒啥成本，擔點風險不算啥。
「這不好吧...」
大爺是實誠人，有些猶豫。
「按我說得辦，明兒這個點見！」
劉軍甩下話，把布兜子往懷裡一揣，直接離開了。
......
鎮子比起村子確實繁華不好，不少半大小子，叼著煙蹲在路邊，煙霧繚繞，吞雲吐霧。
左瞅右瞅的，遊手好閒。
劉軍一陣感慨，若不是他重生了，這個年紀他估計幹得事也差不了太多。
腿著走了好幾條街，腳不禁一陣酸痛。
「得想辦法整輛自行車才行。」
他嘴裡嘀咕著。
眼下生意眼見打開，光靠走的話，浪費的時間可就太多了。
自行車是必要的。
如今是1983年，自行車牌子不少，鳳凰、飛鴿、大金鹿、永久、白山。
若是沒記錯，眼下一輛自行車，價格差不多到160多塊錢。
若是沒有票，也就是所謂的自行車購買券。
價格還得往上加一百！
數目可不小。
還是得賺錢吶！
劉軍不禁感嘆一聲，腦瓜子裡想著，他已經晃到了野華軒門口。
裡頭密密麻麻全是人，人聲鼎沸，生意倒是極好。
「誒，你們大堂經理在嗎？」
劉軍摸到了櫃檯，沖裡頭服務員說道。
「啥事？」
服務員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臉稚氣未脫，心不在焉答道。
抬頭一看，眼神不禁一亮，熱情了幾分。
「找我們大堂經理什麼事？」
劉軍笑嘻嘻的，熱情的很。
「上次給你們送了老鱉，還是從你手上領的錢呢，忘了？」
「我這又有了些好貨，準備找你們大堂經理談談呢！」
他拍了拍後腰上的布兜子，一拍，還嘎吱嘎吱響。
像是塑料布的聲音，裡頭不知道裝了些啥。
「嗯...行，你跟我來吧。」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放下手頭的東西，身形麻溜從櫃檯里鑽了出來。
「幫我盯一下！」
她不忘回頭吆喝一聲，劉軍跟著她往裡走，上了二樓，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
「我們經理就在這裡頭，你自己找她吧。」
「得勒！」劉軍感謝著，卻突然聽見裡頭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有些突兀。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