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英應了一聲,語氣有點不自然,整理了一下頭髮,白白的臉頰有點發紅,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兩人好像心有靈犀。
劉軍快速地收拾好被褥,剛才大娘進來的時候,特意抱了兩床被子,可能是考慮到男女有別,柳英的是一床粉紅色的被子,劉軍的是一床藍色的,更誇張的是,柳英被子上還有一個大大的喜字。
光是看著都喜慶的不行。
可眼下。
劉軍無奈嘆氣,這大娘真是給自己找麻煩,這情形,看起來就像在這農村又結了一次婚。
劉軍心裡苦笑,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沒辦法,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你想睡炕的外面還是我睡外面?」劉軍有點尷尬地問道。
農村的土炕和城市裡的床不一樣,是一鋪很大的土炕,上面鋪了一層褥子,下面還能燒火取暖,有一個黑色的煙囪管道通到屋外,這是上世紀 80 年代常見的樣式。
在許多農村,都是這樣的布局,和城市不一樣。
劉軍在農村長大,對此自然不挑剔也不講究,可他擔心柳英會不習慣。
畢竟認識的時候,他知道柳英是城裡人,從小嬌生慣養。
突然冷不丁地在這農村住下。
有些不習慣也是自然。
「沒……沒什麼。」柳英邊說邊拉起被褥蓋在身上,臉色羞紅,烏黑的長髮鋪在紅色枕巾上,如霧般散開,臉頰緋紅的她深深埋進被窩,只露出一張小臉,黑溜溜的眼睛望著劉軍。
劉軍見狀,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這樣的場景要是沒點反應,那也太不正常了。
可強烈的責任感和原則確實讓他強行穩定心神,收回心思亂飛的思緒。。
「早點休息。」
乾咳兩聲後,劉軍像是故意說給自己聽一樣,語氣生硬地說了一句,隨即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躺下。
突然。
「劉大哥。」柳英怯生生的聲音再次在屋裡響起,伴隨著聲音,火光似乎也在晃動。
剛準備強行入睡的劉軍皺著眉頭問:「咋了?」
他還以為柳英又有什麼事。
「不是,這屋裡燈是不是沒關?」柳英弱弱地說道。
「啊?」劉軍有些錯愕。
沒想到柳英說的竟是這個事兒。
劉軍扭頭看去,在遠處的四方木桌上,一盞油燈正燃著火光,光線微弱地灑在房間各個角落。
「哎。」劉軍一拍腦門,他把這事兒給忘了。
在農村,住在人家家裡,要是一晚上不關燈,傳出去容易被人說閒話。
而且這種油燈在農村很珍貴,很多人晚上早早就睡了。
一是農村夜晚沒什麼娛樂活動,二是燈油太貴,點蠟燭也不划算,所以很多人天黑六七點就睡了,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來干農活,這也算是農村的一大特色。
劉軍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踩在地上,走過去扯了扯油燈,然後呼地一下把燈吹滅了。
「行了,休息吧。」
此時屋內瞬間陷入黑暗,安靜的仿若針可聞,伸手不見五指。
「嗯。」柳英輕聲應道,借著依稀的月光,劉軍能看到柳英躺在被窩裡,紅色的被單格外顯眼。
劉軍的腦子又是一陣胡思亂想,他強行穩住心神,快速躺進被子裡。
裹了裹身上的被褥,大娘給的被子很厚實,蓋在身上暖乎乎的,幾乎不透風。
這讓劉軍想起小時候和姐姐楊純一起住的時候,那時家裡窮,被子都是透風的,上面還有很多補丁。
就像父親說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劉軍知道家裡條件不好,所以也苦中作樂。
那時他就暗暗發誓,長大後一定要賺錢孝敬父母,可沒想到後來和楊薇糾纏在一起。
那也算是他噩夢的開始,被吃人不吐骨頭的楊薇母女兩坑得是人生盡毀,還有那像吸血鬼一樣的小舅子,不停地從他身上撈好處。
劉軍每次想起這些,都恨得牙痒痒,卻又沒辦法。
好在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絕不能讓那些事再發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軍聽到耳邊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和柳英輕輕的鼾聲。
「嗯?」
劉軍不由的詫異望去。
他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也會打呼嚕。
他嘴角一勾,卻是淡淡笑了起來。
夜已經深了,第二天早上兩人還得趕著去申城。
柳英是申城大學的學生,得回去上學,可不能因為出來這一趟耽誤學業。
劉軍又想起自己準備在申城賣 mp3 的事,申城大學的王主任已經同意他在學校開商會,那個古靈精怪的李宇也答應做申城大學商會的代言人。
現在這些事都攪和在一起了,一件接著一件。
劉軍要想在申城賺到錢,就得把這些事都處理好。
李愛民、張揚等人還在省城等他,他不能耽擱太久,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雖說現在劉軍已經賺了些錢,但他知道這些錢只是短暫的。
在未來幾十年的商業浪潮中,下海經商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太多了,無數商業巨頭都在短短几年內積累了第一桶金和巨額財富。
他重活一世,有著遠超現代人的信息優勢,如果這樣還賺不到錢,他都想扇自己兩巴掌,那也太沒用了。
心裡想著這麼多事,劉軍在被窩裡翻來覆去,折騰到半夜才睡著。
再一次被叫醒時,天已經露出魚肚白,是外面老黃狗響亮的叫聲把他喚醒的。
劉軍睜開眼,柔和的陽光順著窗戶縫隙射進來,有些刺眼。
劉軍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從床上翻身起來。
一看旁邊紅色被窩裡空空如也,他估計柳英已經起床了。
此時外面太陽才剛有點亮光,估計時間還早,大概六七點的樣子。
劉軍趕緊穿好衣服,緊了緊衣裳,簡單整理了被子後就往外走。
院子裡,柳英正端著一個盆子,身子搖搖晃晃的,看樣子盆子很重,她有些端不動,水不時濺出來。
「劉大哥,大爺和大娘他們已經下地了,說讓我們往村東頭走,那邊有個大哥開著拖拉機往省城,我們可以搭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