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以後嘛……哼。
這辦公室的裝修和別的辦公室不同,別的辦公室十幾平米里擺了七八張桌子,老師們擠在一塊兒,牆壁都蹭得灰撲撲的。
而這李老師的房間有幾十平米大,裝修精美,沙發都是當下最流行時髦的款式。
雖說省城的生產力和消費力都遠遠超過劉軍所在的小縣城,可也架不住這樣的奢華。
這中間有沒有中飽私囊,挪用公款的事情,劉軍就不知道了。
申城高中雖是市內重點高中,不是私立學校。
所以比起後世的高中來說,條件確實艱苦不少。
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在教室里都得忍著炎熱趴在桌上學習。
花兒剛才劉軍進來的時候看見了很多教室,甚至連個像樣的電風扇都沒有。很多老師學生都是忍著汗水在苦苦堅持著。
而剛才進來。
李老師的辦公室里擺著當下流行的三菱電風扇呼呼地吹著。
甚至兩人進來的時候,風扇都沒關。
很多小細節就能看出很多問題。
這所謂的李老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自然是不言而喻。
這得浪費多少電啊。
這種明目張胆浪費公家資源的事兒。
所以劉軍心裡已經大致清楚這李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當下也不再跟他推拉了。
「那你看著捐多少錢?」李老師還是沒忍住,神色有些急切。
他心裡想著,只要劉軍把錢拿出來,這錢最後有沒有到學校帳上,又有誰會知道呢?
再者說了,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出面擺平的。事情可大可小。至於最後到底怎麼處理,就看面前這個高大個兒又沒有上道的心思了。
劉軍嘴角一揚,從包里拿出個皮夾子,點出了 1000 塊錢:「老師,您看這些夠不?」
劉軍還故意做出有些扭捏的樣子,臉色尷尬,笑著。
他已經為這老狐狸準備好了一個深坑,至於對方上不上當。
就看他自己往不往裡跳了。
「哦!」李老師頓時眼神一亮,他沒想到劉軍出手這麼闊綽。
要知道,他一個月工資也就兩三百塊錢,劉軍一出手就是一千。
未免有些太出乎他意料了。
甚至於,他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高大的年輕人,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出手就是這麼多錢。
難不成是做什麼大生意的?
還是說王大民在學校做生意是受了他的啟發?
李老師鏡片後的眼睛時不時地來回掃視,而劉軍就裝作沒看見,拿著錢往前推了推:「老師,您看這錢夠了吧。」
「最主要的是學校學生上課上學都不容易。也算是我盡份心力了,表示一點心意,您看怎麼辦?」
李老師也不多說,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夠了,夠了,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到時候我給學校說一聲。」
李老師不動聲色,內心狂喜,卻強裝鎮定,一邊把錢收下,一邊對劉軍擺了擺手:「行了,這事兒就這麼了結了。」
「到時候我找個機會把這錢給學校交上去。」
交上去?
這錢要是能最後能落到學校裡頭,那就真的鬼來了。
「等一下。」劉軍突然出聲阻攔,打斷了李老師。
李老師眉頭一皺,目光疑惑地看著劉軍:「怎麼了?你還有事兒?」
「沒,沒什麼,老師,我就想問問這能不能給我打個條子什麼的?」劉軍撓撓腦袋,嘿嘿笑著,裝作憨厚的模樣。
「打條子?」李老師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這事兒他本來就沒打算往學校里上報,收了劉軍的錢就想自己私吞了。
要是打條子,那還得了,這錢算誰收的?條子名目怎麼寫呢?
李老師畢竟是個老油條,腦子一轉就有了主意,找了個看似合理的藉口:「你說你這錢是捐給學校的,到時候最多我給學校說一聲,打條子我看不太合適吧?你想想看啊,這是學生犯錯,家長捐的錢,要是學校給打個條子,這事兒傳出去像什麼話?」
李老師為人很謹慎,他知道這條子一旦開了,萬一這事兒被捅出去,那些好事的記者肯定不會放過,申城高中的名聲就毀了。
要知道,現在雖然是 80 年代,但外界對學校的關注度可不低,尤其在國內高考制度剛剛恢復、嚴抓教育的時期。
教育局對新申辦的學校管理很嚴格,他這個教導處主任的位置還沒坐穩,可不能讓劉軍壞了事。
萬一劉軍嘴不嚴實。
那這事,可比王大民在學校里投機倒把做小生意的事,可就大多了!
劉軍聽完他的話,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老師,可是我家裡那位要是知道我捐了這麼多錢,沒個下落,肯定得扒了我的皮啊。」
劉軍故意做出為難又尷尬的樣子,支支吾吾地說道,「您也知道,我做點小生意,一個月也就賺個一兩千塊錢,這錢不少了,要是沒個交代,我……」
李老師的眉頭當即皺得更緊了,在桌上敲了敲,想了一會兒後說道:「行,那我個人給你開個條子,行不行?」
劉軍裝出一副相信了的樣子。
「行,那您受累幫我開張條子。」
李老師心中對劉軍給的這一千塊錢是根本捨不得。
猶猶豫豫看了一眼抽屜里的錢,磨磨蹭蹭的抽出紙筆,不緊不慢地寫了起來:「今日收王大民家長 1000 元整。」
字寫得倒是工整漂亮,看得出這李老師應當是讀過書的人。
劉軍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銳利的眸子粗略一掃。
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容,不過李老師並沒有注意到。
「那既然沒什麼事了,這事兒就算翻篇了。」李老師語氣不冷不淡地說道。
緊接著劉軍嘿嘿一笑,將紙條小心翼翼的收進懷裡。
轉身說道:「那行,李老師,那我就先走了。
「嗯,記得啊,告訴王大民以後千萬別再幹這種投機倒把的事兒了,咱們這兒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做小生意的地兒,知道吧?」李老師故作嚴肅地訓斥著,目光卻控制不住地往抽屜那兒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