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那種高高在上的嫌棄
「秦兄弟，你還記得我嗎？咱們關係可太近了。」
突然，有個年輕人笑盈盈走過來，一副和秦近揚很熟的表情，甚至還想拍一拍秦近揚的肩膀，彰顯兩個人的關係。
可惜，秦近揚的腳步後退半步，不留痕跡的拉開距離。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青年，眼神里全是疑問。
老兄，你認錯人了吧？
我特麼認識你？
「秦兄不記得了？」
「哈哈哈，貴人多忘事……北鷹飛將就是貴人多忘事。」
「前段時間，咱們一起面過聖啊，你封賞北鷹飛將的那一次，咱們在御書房，聖上還賞了咱們源心丹。」
「和咱們一起面聖的人，還有個人叫穆志和，你可能忘了他是誰……我提醒一句，穆志和的親爹是一個欽差，後來被公開砍了頭……聽說穆志和投靠了叛軍，如今在叛軍里還有些地位！」
青年笑著提醒道，試圖喚醒秦近揚的記憶。
「穆志和？」
「我知道這個人……可你……我還是不認識！」
秦近揚搖了搖頭。
當初面聖，一起來的青年屬實是不少。
除了穆石地和方守之之外，也根本沒有人理過自己。
特別是那群京都青年，一個個眼高於頂，有個細節秦近揚記憶深刻。
方守之上前攀談，對方橫眉冷目，方守之討了個沒趣，便知趣的離開。這幾個少年不斷用袖口在臉前扇風，仿佛方守之說話的口氣會傳染瘟疫一樣，秦近揚親眼所見，也大開眼界。
那種高高在上的嫌棄，秦近揚一輩子都忘不掉。
要知道，方守之好歹也是個銀蛟飛將，雖然家道有些中落，但卻還沒有徹底沒落啊。
更何況，以前他們和方守之確實稱兄道弟，轉眼間就翻臉不認人。
京都武者的欺軟怕硬，可見一斑。
眼前的青年或許真的有過一面之緣，但秦近揚向來和這群人保持著距離，生怕打雷的時候，被連累一起劈死。
「不重要！哈哈，以前不認識不重要，現在咱們都是玉旨學宮的弟子，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以後肝膽相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青年笑的熱情洋溢，短短几句話，仿佛已經和秦近揚成了至交好友。
秦近揚皺著眉，胃裡一陣噁心。
雖然他在京都住了一段時間，也見識過很多京都權貴的塑料友情，但依然沒有免疫那種反胃。
真不要臉啊。
就莫名其妙，誰特麼和你有福同享。
如果真的有福同享，先把你最漂亮的小妾拿出來，咱們一起享用享用。
如果你自己的捨不得，把你親爹的小妾拿出來也可以。
簡直厚顏無恥。
呸呸呸……
哪來的荒唐想法，秦近揚決定面壁三分鐘，懲罰一下自己。
「秦兄弟和當初一樣，還是有些靦腆，哈哈……當初陛下恩賜咱們源心丹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一眨眼，都過去這麼久了。」
「得知秦兄弟住在北鷹府，為兄其實早就想宴請秦賢弟，可惜家族裡瑣事纏身，又要備戰規鹿山，以至於一直抽不出時間，怠慢了兄弟。」
「等試煉結束，老兄我自罰三杯！」
青年見秦近揚不說話，三言兩語又打破了兩句，場面話比當鋪里造價最昂貴的瓷器還要漂亮。
「這位兄台，你有什麼話，其實可以直說！」
秦近揚還要去感悟玄功，便懶得糾纏，開門見山道。
其實很明顯了，句句不離源心丹，句句暗指慧心丹。
「爽快，秦賢弟還是和當初一樣，坦坦蕩蕩，果然有英雄氣概，不愧是未來的將軍之才！」
青年點點頭，貌似很真誠的誇讚了秦近揚兩句。
「秦賢弟，事情是這樣的。」
「老兄我一洗八成，在第二區又有些進步。這眼看就要二洗，可偏偏缺少一枚關鍵丹藥，不勝苦惱。」
「我不成器，也沒出息，根本沒有膽量去新路闖蕩，但萬幸秦兄弟神勇，居然已經斬獲三枚慧心丹，簡直是我輩之楷模。」
「我想借一粒慧心丹一用，如果我能在第三區完成二洗，也就有了闖第四區，甚至第五區的資格……秦兄弟你放心，等正式入了門，我肯定用歲分償還，並且加倍償還。」
「我知道老兄慷慨，不忍心要兄弟間的利息，甚至送一顆也無傷大雅，但親兄弟明算帳，我不能白白讓自家兄弟吃虧。」
「秦兄弟，咱們是一起面過聖的好兄弟，老哥哥我提前謝謝你……等到了第四區，你遭遇任何困難，老哥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青年義正言辭，甚至有些慷慨激昂。
他眼神滾燙，就等待秦近揚的表態。
呵呵，對付這種鄉巴佬，捧殺是最強的殺手鐧。
這種鄉下人最愛面子，自己已經把他架到火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根本就沒辦法拒絕。
至於償還？
還，那是肯定要還的，甚至連本帶息要還。
但償還的時間，自己可沒有提。
親兄弟之間，你總不好意思追著我要債吧？
更何況，咱們之間也沒有借債協議。
這群要面子的鄉下人，根本就不好意思簽協議。
幾息時間過去，秦近揚還是沒有說話。
青年也不急，一副胸有成竹的灑脫。
他甚至猜到了秦近揚心裡在盤算什麼……這鄉下人肯定在計算自己的利用價值。
呵呵……小小行省出來的武者，目光短淺，也就這點出息了。
他們根本不明白一件事情，資源從來都是互相交換，從來沒有被寄生一說。
一枚區區慧心丹，還沒有資格撬動我的資源，稱你一聲兄弟，是你有利用價值而已。
青年背後的家族甚至能通到妃子，表面上確實讓鄉下人眼饞。
這鄉巴佬沒有理由拒絕自己。
不遠處，一群人也盯著秦近揚，等待秦近揚的答覆。
這個青年確實有些背景，他上前說話，也沒有其他人去插斷話。
「抱歉，我需要洗骨，慧心丹要自己用，暫時不能借給你……要不你去找胡崇啟問問？胡師兄為人熱心，肯定願意借給你！」
終於，秦近揚開了口。
青年皺著眉，一張臉鐵青。
他沒想到，秦近揚會直接拒絕自己。
而且這小子狡猾，短短一句話，又把矛盾甩到了胡崇啟身上。
「胡師兄就在那邊，需要我幫忙引薦一下嗎？胡師兄真的特別熱心，我在第二區孤立無援，差點死了，全靠胡師兄幫忙才能走到終點。」
秦近揚一臉真誠，眼底深處卻是蔫蔫的壞笑。
呵呵，小賊你也想道德綁架我？
確實，我秦近揚道德感十足。
可胡崇啟道德更足。
「這個……這個倒也不必！」
青年咬著牙。
遠處很多人竊竊私語，有些人甚至直接笑出聲，特別是幾個死對頭，居然公開嘲笑自己。
還有人故意起鬨：
「秦兄弟願意引薦，你趕緊去找胡崇啟問問啊，這時候了含蓄什麼？」
「哈哈哈，騙子太多，傻子不夠用了。」
「簡直丟人現眼，勸你還是去找胡崇啟問問吧，這樣能再丟一次臉。」
「空手套白狼，虧你能想得出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青年一張臉通紅，仿佛被火烤過一樣，落荒而逃。
秦近揚這一招轉移視線真的高明，一句話讓自己成了過街老鼠。
該死。
你等著，等入了門，我還是不能放過你。
……
「秦兄弟，我和那個奸賊不一樣，我用丹藥換你的慧心丹，保證不會讓你吃虧，咱們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又有個青年走上前。
這個青年敞亮，直接打開包裹，裡面是各種各有的丹藥，每一枚都造價不菲。
「你想要幾顆，隨便拿……我也知道你需要慧心丹，但你目前還沒有一洗，源心丹足夠用，慧心丹也是暴殄天物。你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成功走過第三區，胡崇啟的情況你也清楚，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手裡有些丹藥儲備，才能活著走到第三區終點。」
「跟著杜早其的隊伍，你混到第五區問題不大。」
「雖然老兄我心裡有點嫉妒，但還是不得不佩服老弟的運氣。」
青年比較爽朗，雖然臉上的傲氣讓人不舒服，但和剛才那個騙子比，已經是誠意十足。
「抱歉，慧心丹暫時真的不想賣。」
「至於第三區，隨緣看命吧，我能走到現在，已經是十足的運氣，祝福師兄能越走越高。」
秦近揚笑了笑，客客氣氣拒絕了交易。
「唉……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了。」
青年搖搖頭，無奈的收起布袋。
他真相想搶了秦近揚，可這裡是規鹿山，自己一旦有行動，元岸棋就會生撕了自己，玉旨學宮可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背景。
不遠處，燕少羽同樣關注著秦近揚的情況。
他聽到秦近揚感恩運氣，感恩緣分，就一肚子好笑。
649滴虱血。
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恐怖記錄。
別說時間，就是一百年之後，這記錄誰能打破？
……
秦近揚連續拒絕了兩個，以為可以鬆一口氣。
結果，他想多了。
又有很多弟子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來換慧心丹。
有人用丹藥。
有人用寶器。
還有人用親妹妹。
甚至有個狼滅，表示願意和秦近揚去鑽小樹林，用自己新嫩的嫩菊換慧心丹一用。
秦近揚差點當場嘔吐出來。
你們可是玉旨學宮的天才，是天之驕子，為什麼如此恬不知恥。
那個獻菊的大佬，你注意自己言行，建議學宮當場逐出。
那些弟子的想法也很簡單。
死馬當活馬醫唄。
畢竟全場也只有秦近揚的慧心丹有希望買到。
胡崇啟自身難保，肯定不可能賣慧心丹。
三國弟子全場最富，寶器和丹藥也是全場最多，更瞧不起自己手裡的這些破爛貨。
秦近揚一一拒絕，不勝其煩。
秦近揚在回絕的同時，其實也在利用這群弟子悄悄觀察勝原截和高閒路。
他不方便光明正大的盯著別人看，容易引起懷疑。
不對勁啊。
勝原截和高閒路對視的眼神不對勁。
雖然表面上兩個人還是滿臉憎恨，但又不僅僅是憎恨。
有些……陰謀的味道。
對！
兩個人人眼神交流，仿佛在醞釀著什麼陰謀一樣。
秦近揚心裡冷笑一聲。
很有可能，兩個人是在表演給所有人看……確切的說，是表演給幕後的兇手看。
兩個人很可能已經把誤會解釋清楚，早已經冰釋前嫌了。
畢竟，木棍只是普通的木棍，並不是木骨。
而屍體身上也並沒有甘壺果。
秦近揚也承認，自己的布局漏洞百出，只要兩個人冷靜下來，很快就能發現不對勁。
……
秦近揚拒絕的人多了，便沒有人再來自討沒趣。
同時，秦近揚的名聲在弟子中也跌到冰點。
不識抬舉。
傲慢愚蠢。
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等等的詞彙，已經成了秦近揚的專屬。
……
秦近揚根本懶得理會這些事情。
第三區很快就要開啟，他得先去把玄功劍訣的第二式學到手。
玄功劍訣前幾式並沒有什麼特殊，甚至平平無奇，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戰的意義，再加上領悟難度奇高，武者們在第一區還匆匆回來嘗試，可第二區嘗試者已經寥寥無幾。
當然，也還是有人在嘗試感悟。
其中最出類拔萃的武者，是古奇國的齊南業。
……
秦近揚剛走兩步，突然又有個人站在身前，企圖擋住自己。
「慧心丹不賣，多少錢也不賣……咦……你……」
秦近揚抬起頭，滿臉不耐煩。
可他看清楚來人之後，兩隻眼睛就眯了起來。
如果沒有記錯，這個人，是叫……白臨軒。
燕少羽身上的傷，就是拜這畜生所賜。
他來幹什麼？
難道也想買慧心丹？
兄弟，你眼瞎嗎？
沒看到我和燕少羽關係好，而且我倆都來自雲東行省？
不開眼的東西。
「看起來，那位叫燕少羽的倒霉兄台，已經介紹過我是誰。」
白臨軒嘴角動了動，勉強微笑了一下。
這笑容把表面客氣詮釋到了極致，京都人士特別擅長這種笑容。
「你不會也來找我買慧心丹吧？」
秦近揚似笑非笑。
一旁的燕少羽見狀要衝過來，秦近揚擺了擺手，示意他別過來。
燕少羽咬牙切齒，肚子裡的火氣差點破體而出。
看到秦近揚的提示，他又強行冷靜了下去。
如果秦近揚是普通武者，他肯定不能做事不理。
但現在他了解了秦近揚的本事，再看白臨軒就像是一隻可笑的土狗。
你自己願意去觸霉頭，那你自己去玩吧。
燕少羽手握道詭劍法，白臨軒這種敵人，已經不放在眼裡……隨他吧。
……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白臨軒轉頭看了眼燕少羽，眼底的輕蔑一閃而逝，隱藏的極好。
他雖然搶了燕少羽，但心裡卻瞧不起燕少羽。
本事太差了。
要不是因為不想惹事，白臨軒根本就不屑去搶燕少羽的奪舍虱。
秦近揚笑了笑。
白臨軒自認為高明，不過是年輕人的可笑自信，秦近揚早已經捕捉到了那一剎那的輕蔑。
「交易？說說！」
秦近揚對白臨軒也來了興趣。
「開門見山吧。」
「我有十成把握，可以讓你毫髮無傷的走到第三區終點。」
「我知道你有林源小隊庇護，以杜早其如今的實力，你走到第五區十拿九穩……籌碼是一顆慧心丹，有興趣嗎？「
白臨軒道。
「十成把握？」
秦近揚皺了皺眉。
胡崇啟都沒有十成把握讓他走過第三區。
新路的第三區，和其他區可截然不同。
「我身上有個陣法，可以在規鹿山任一地點傳送，當然，由於座師們的禁制，陣法受到限制，只能在同區之間傳送。」
「只要我願意，我可以把你送到最安全的生路……終點只有一個，你從生路走過來，就贏了。」
白臨軒笑了笑。
「傳送陣？把我傳送到生路？」
秦近揚都有些驚訝。
這些權貴，果真是小花招層出不窮。
「對，規鹿山允許的傳送陣，不會驚動任何奪舍虱……一顆慧心丹，其實是你賺了。」
白臨軒見秦近揚驚訝，感覺自己贏了。
和其他人的所謂丹藥寶器比起來，第四區明顯更加重要。
「如果我拒絕呢？」
秦近揚突然問。
「拒絕？」
「你當然可以拒絕！」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在想……我大不了離開第三區，只要踏入第三區，我就直接離開，哪怕我傳送再快，也沒有避風陣快。」
「但你的朋友，你應該不會不在乎吧？」
白臨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雲東行省只是個偏僻小地方，你朋友燕少羽又只是個不入流的宗門少當家……我殺了他，沒有人會站出來行俠仗義，甚至他的父親，還得來謝謝我殺了他的逆子。」
白臨軒皮笑肉不笑。
「殺燕少羽？」
「呃……那你就去殺吧，我又不是他親爹，哪能護他一輩子周全！」
「慧心丹不賣！」
秦近揚搖搖頭，自顧自朝著玄功石碑走去。
「嘿嘿……有意思！」
白臨軒也沒有生氣，他只是望著秦近揚的背影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