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的人,倒是格外多。」
走出藏經閣後。
贏啟意外發現寺內之人要比往常多上許多,畢竟以往在這太陽初升之時,通常只有少部分僧人醒來。
像今日這般人來人往,倒是少之又少。
不過他想一想,就明白是何緣由。
多半是那名震天下的北涼王,將在今日拜訪少林,故此才會有如此多的僧人在清晨之時便已經醒來忙碌。
只是這件事情與他並沒有多大關聯。
他只想去少林寺山下買一根樂器,用以修行碧海潮生曲而已。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少林雖為佛門,講究不理世事不惹纖塵,可終究是深處世俗之中。」
「而只要身處世俗,便不能免俗,倒是與這佛法佛經背道而馳了。」
贏啟輕輕搖了搖頭,倒不是說他是堅定的佛法主義者。
只是少林寺講究這一套,實際上卻又坐著另一套的事情。
也難怪少林寺近些年來在不斷衰弱,明明傳自達摩祖師,卻遠遠比不上其他佛門勢力。
如那西域的無上密宗,又如離陽江湖的兩禪寺。
若是沒有那位深不可測的掃地老僧。
只怕如今少林寺的實力,已經配不上泰斗的稱號。
當然。
這一切事物與他並無多大關聯。
他的心思很單純,求道向道從而掌握更加強大的力量,讓自己有在世間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而已。
……
與此同時。
少林寺山下。
一隊百人兵馬騎乘黑馬而來,幾乎每一人都身披鐵甲而行,煞氣騰騰,鐵血無雙,好似曾百戰沙場的精銳之士。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這支百人兵馬,每一個都曾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是真真正正的百戰老兵,曾作為主力大破六國,馬踏江湖!
為首者乃是一名兩鬢微白的中年男子。
身材並不高大,相貌也不起眼,背部甚至還有些佝僂。
可他身上那股煞氣卻最是濃郁。
此刻若是有他人在場。
定然能夠認出這支精銳部隊,乃是北涼王徐曉的貼身侍衛團!
而兩鬢微白的中年人。
便是北涼王。
徐曉!
「父親,我們為何要跑這麼大老遠去少林寺請願?而且此地離我北涼路途遙遠,若是有心之人在路上埋伏……」
隊伍中。
一名格外亮眼的紅衣少女緩緩開口,眼露不解之色。
她身著紅衣,在初晨的日光下好似一團烈火,容貌過人,肌膚皓白如玉卻又細膩無比,就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子。
尋常人光是望上一眼就不敢再看,害怕自己的目光會褻瀆了美人。
而她的身份赫然正是北涼長郡主。
徐胭脂。
「胭脂啊,你觀我北涼與離陽之間的局勢如何?」
對於自家女兒的詢問,徐曉並未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徐胭脂沉思片刻後,回道:「父親,離陽多小人,那皇帝也不是個有魄力的君主,您明明為離陽立下不世之功,他們卻屢屢針對我北涼。」
「儘管表面上並無衝突,可暗地裡卻早已勢如水火!」
而這也是如今北涼所需要面對的事實。
或許一切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徹底註定,只是這十年來一切都已愈演愈烈,這還是徐曉有心克制與控制的情況。
「所以我們需要尋求外力,哪怕只是虛張聲勢,也要讓他們投鼠忌器。」
徐曉淡淡一笑,並沒有說太過明白,可意思卻已經是十分明顯。
「哦~」
紅衣胭脂若有所思,卻又給人一種似懂非懂的感覺。
徐曉也沒有過多解釋。
雖然他這長女年不過二八,可身為北涼長郡主,自應當有著自己的思量。
不多時。
他們便出現在少林寺山腳下。
引得山腳下村落百姓無不好奇,紛紛望了過來,都頗為驚嘆。
因為北涼王的名頭並不小,是真真正正的聞名天下,整個九州不知有多少少年郎將其視作偶像、楷模。
因此知曉其名之人極多,在百姓中亦是如此。
不過好奇鬼好奇,驚嘆歸驚嘆。
徐曉的名頭是殺出來的,身上煞氣駭人,百姓並不敢隨意靠近。
而為了以示尊重。
徐曉並未率領軍士騎馬上山,而且山路馬匹也不適宜,紛紛下馬而行,拾階而上。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少林寺山門前。
一百甲士並未踏入其中,而是在山門外等候。
唯有徐曉與徐胭脂在少林寺方丈以及幾位首座的陪同下,緩緩走進了少林寺。
「貧僧見過王爺,王爺此次到來,可是讓我少林寺倍感榮幸。」
方丈玄慈面帶微笑,領著徐曉走進少林寺,並且在為其一路介紹少林寺內的情況。
如最主要的那幾座佛殿,上香之地又在何處等等。
而徐胭脂則對少林寺頗為好奇,一雙碩大的眼眸左顧右盼,好似要將這裡的一切都給盡收眼底。
因為她知道少林寺乃是一千多年的古剎,由達摩祖師開創後便一直延續至今,是最為源遠流長的武道傳承。
且她第一次來此。
又怎麼可能不好奇?
而且徐曉以及少林寺高僧之間所交流的東西,也不是她所感興趣的內容,就算聽了也不一定能夠聽得懂。
「這少林寺……好生無趣!」
漸漸地。
她似乎覺得有些百無聊賴,覺得這少林寺似乎也不過如此。
然而正當此時。
她卻忽然瞥見一位正在下山的年輕僧人。
這位年輕僧人太過與眾不同,與四周其他僧人以及環境仿佛格格不入,因此格外顯眼,令人難以忽視。
他穿著一席粗麻所制而成的僧袍,身形高大,手持著一把木製念珠,看起來平凡無比,卻依舊難掩其超凡脫俗的氣質。
明明身上並無半點內力真氣波動,不是武道中人。
卻始終有種無法言明的英氣流淌。
徐胭脂只是一眼匆匆瞥過,卻定格在這位年輕僧人的身上,只覺得氣質過人,俊俏無比。
這整個少林寺中,只怕無一人能與其相提並論。
沿途的風景與其相比,全都黯然失色。
她一時興起,像是想到了什麼。
主動招手大聲詢問道:
「喂,那個小和尚,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