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告奮勇的過去除了職業習慣外,褚琉玥還想依靠這個機會讓趙謙對她多看兩眼,如果能當朋友那就最好了。
有道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朋友多堵牆,不管物資的下落能不能找到,這一波都不虧,如果關係夠鐵的話,高發三皇子讓趙謙幫忙出庭作證也未嘗不可。
褚琉玥本身就是大夫,說起話來底氣也足,哪怕她說她只會一點,但那個語氣很難不讓人認為她的那個一點只是謙虛。
短暫的思索後,趙謙立刻做了決定。
這裡沒有大夫,他們這裡以前若是有人出事了,命大的就靠自己,命小的便只有就地掩埋。
趙謙也不想出人命,但條件不允許,如今條件允許了,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呢?
就這樣,趙謙帶著褚琉玥穿過圍觀群眾走了進去。
在那裡,褚琉玥看到了被砸傷者的高清狀態,剛才離得遠,雖然看得不真切,但她已經可以基本判斷這人傷得並不輕,如今見了後她才發現,這傷竟然比她想像的還要重。
索性這人還沒暈過去,不然就更麻煩了。
她給這人做了簡單的急救,隨後又問了患者幾個問題,排除了腦震盪的可能。
做完這些後,她站起身對趙謙道「我需要一個乾淨的房間,患者傷口有點大,得縫合傷口。」
「縫……縫合?!」趙謙難以置信地看著褚琉玥,「你……你確定嗎?」
「我當然確定。」褚琉玥一邊觀察著患者的狀態,一邊肯定道。
趙謙活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新鮮的詞兒,在他的印象里,只有縫衣服,縫傷口這種事簡直想都不敢想。
這個時候,站在一邊圍觀的工人開口了,「你是誰啊?年紀不大怎麼還糊塗了,都是縫衣服,沒聽說過真還能縫!」
「對啊!對啊!」
「小兄弟,我看你還是別管了,咱們這裡的人命都賤得要命,沒了就沒了,如果因為你的關係這人死了,那你可是要負責的。」
「對啊對啊!」
……
聽著周圍人嘰嘰喳喳的聲音,褚琉玥第一次明白了魯迅先生筆下看客的模樣。
明明大家都是苦命人,明明都是在這裡賣命,但這些人就是無法共情,或者說一個個都抱著事不關己的他態度。
趙謙聽了周圍人的話後,又看了看那個頭上開著口子的男人,沉默片刻,道「褚越,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
「不管?!」褚琉玥看著突然變卦的趙謙,難以置信道「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他會死的!」
會死的,這不是危言聳聽,光是一個失血過多就夠這個男人喝一壺了,還不算細菌感染後引發的併發症。
「人各有命,不可強求,或許這就是他的命。」趙謙並沒有被褚琉玥的神情感染,大抵是見慣了生死的緣故,他對眼前這一切顯得有些無動於衷。
「什麼人各有命,都是胡說八道!自己的命在自己手裡,為什麼要聽別人的,既然你說這是他的命,那我今天就非得逆天而行!」
褚琉玥其實很懂得變通的,但遇到專業上的事,那就只有一個字來形容了——軸。
她很軸,軸到不願意放棄任何一條人命。
「就當我求你了,趙謙,幫幫我,找一間乾淨的房子吧,病人需要得到治療,這畢竟是一條人命不是嗎?」
褚琉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趙謙好像是鐵了心的,就是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走過來一個人,褚琉玥放眼看去,正瞧見一身短褐的厲梟寒朝她走來。
雖然是做苦力人的打扮,但怎麼看都覺得貴氣。
他緊走幾步,將那個受傷的人背在身上,然後對褚琉玥道「要不就先去住的地方吧,現在大家都在做工,那裡沒人。」
厲梟寒的話讓褚琉玥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跟著厲梟寒就要過去。
結果這個時候,那些做工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其中一個一臉不悅地說「不行,這人要是死在房間裡怎麼辦?」
他這邊話音一落,周圍的人也開始隨聲附和
「對啊,如果死在房間裡那不得晦氣死!」
「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們過去!」
……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褚琉玥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是這些人在這裡做苦力。
一點抗爭精神都沒有,活該被人利用!
「都給我閉嘴!」說話的人是厲梟寒,褚琉玥沒想到厲梟寒會在這個時候說話,她抬頭看向厲梟寒,正瞧見對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攔著他們的人,一字一頓道「麻煩你們共情一下,如果這次受傷的就是你們自己,你們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一句話,全場靜默。
這個時候,趙謙說話了,「去我的房間吧,我的房間就我一個人住。」
厲梟寒看向趙謙,下意識地皺起眉,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很討厭,甚至比殷離玉還討厭,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在他想拒絕趙謙的時候,褚琉玥先他一步開口了,「好啊好啊!這樣最好!」
越是乾淨的地方越有利於治療,就算趙謙有問題,褚琉玥也不會拒絕,因為這是對病人負責。
在去往趙謙住所的路上,褚琉玥找藉口去了一趟芥子空間。
為了防止這些人看出破綻,她沒敢帶藥箱出來這,只是拿了點乾淨的紗布和必要的醫療用具及藥品。
她將這些東西都整整齊齊地碼在了一個鐵盒子裡,而那個鐵盒子小巧得剛好可以揣在懷裡。
做好這些後,她便急匆匆的去了趙謙的住所。
清創縫合,這個過程厲梟寒已經看了無數遍了,所以全程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他只是好奇褚琉玥的這些東西都是從哪來的,剛才搜身的時候他明明沒有摸到。
至於趙謙,已經呆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面前人用他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將那個工人頭上的傷口逐漸變小,最後小到甚至看不清楚。
做完這些後,褚琉玥調好藥,用紗布包好傷口,隨後叮囑道「已經沒事了,但還是要觀察幾天,這幾天必須臥床休息。」
「休息?」趙謙皺眉,「休息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