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看不到的秩序
「沒有駕馭成功？」
張斌聽到苗太之的話，頓時皺起眉頭。
「嗯，黑血不斷的腐蝕我的意識，若不是我的意識里寄存著其他人的意識，恐怕現在的我只會淪為被棺材操控的厲鬼。」苗太之說道。
之所以沒被棺材控制，不是因為苗太之駕馭了夢的靈異，而是意識中的那個民國男子以及曾叔公苗神武的幫助。
兩個不屬於苗太之的意識在幫助苗太之抵抗黑血對意識的入侵，這也是為什麼苗太之從棺材裡出來，身體無法動彈的原因。
現在的情況是棺材與苗太之意識中的其他意識在對抗。
這種對抗不是長久的，苗神武和民國男子的意識抵擋不了多久，因為黑血源源不斷，彷佛沒有盡頭。
民國男子和苗神武的意識有限，當意識無法抵擋的時候，就是兩人的意識消亡之際。
恰好在平衡的階段，夏啟通過意識類的靈異入侵到了苗太之的夢裡，突然多出的意識使得苗太之這邊占據了短暫的上風，讓苗太之恢復了意識的清醒，不過這種清醒的時間很短。
至於為什麼要重新回到棺材，因為黑血已經徹底的入侵苗太之，夏啟意外的幫助也好，苗神武和民國男子的抵抗也罷，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苗太之的身體遭到黑血入侵，一旦苗神武和民國男子的意識消亡，那苗太之的下場只有一個，成為棺材裡的鬼。
如果棺材和黑血的靈異融合了夢魘、鬼夢、夢鬼以及撒旦的靈異，那麼一隻無法解決的厲鬼將會誕生。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防止恐怖的厲鬼出現，苗太之都需要回到棺材。
趁著苗神武和民國男子的意識還在，儘快的想辦法駕馭棺材和黑血。
這一切的情況夏啟和張斌並不知道。
「既然黑血會控制你，為什麼你還要回到棺材裡面？」夏啟皺了皺眉。
棺材可以控制苗太之，苗太之再回到裡面，不是等於自投羅網麼。
「我說了，我的意識之中有其他人的意識，他們正在幫我抵抗黑血的入侵，他們只是意識，依靠黑血的靈異寄存的意識，不可能一直抵擋，會有消失的那天，若是他們的意識消失，以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抗住黑血的入侵，到時候我會成為棺材的載體，所以，我必須要在他們的意識消亡之前駕馭棺材。」苗太之說出了原因。
夏啟和張斌總算明白了苗太之為什麼要回到棺材。
「城隍欠你們苗家三個人情，我已經償還了一個，給了你的祖宗苗神安，第二個人情還沒還完，我可以幫你。」夏啟看了看苗太之。
「你為什麼會幫我？我記得你是專門獵殺老一輩的馭鬼者以及新生代頂尖的馭鬼者。」苗太之感到疑惑。
一個專門獵殺頂尖馭鬼者的人，會幫助其他人？
有點不太現實。
「你們都錯了，我殺馭鬼者不假，但你們沒有發現麼，我殺的馭鬼者，他們死後沒有造成過靈異事件，而且，我殺的那些馭鬼者大多都是隱藏起來的馭鬼者。」夏啟冷笑幾聲。
「確實如此。」張斌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當初苗令仙告訴眾人有個叫夏啟的馭鬼者專門獵殺其他馭鬼者的時候，大家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因為老一輩的圈子很少會出現內鬥的情況。
何況夏啟是個新人，年紀也不大，獵殺其他的馭鬼者是為了什麼？
後來苗令仙又告訴眾人，說是夏啟盯上了他們一伙人，讓大家都小心一些。
每個人都很警惕，可遲遲不見夏啟上門。
「你殺的馭鬼者都是誰？」苗太之不解。
張斌也轉頭看向夏啟，同樣的疑惑不解。
「我殺的那些馭鬼者都是即將死去的馭鬼者，而他們大多都藏在某個地方，正是因為快死了，我們沒辦法算出死亡的具體時間，只能去找他們，給他們兩個選擇，要麼跟我走，要麼我親手送他們上路，殺了他們以後，我會帶走他們的厲鬼，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厲鬼復甦的麻煩。」夏啟說道。
「陰差.原來是這個意思。」張斌恍然大悟。
難怪夏啟自稱陰差，陰差不正是在人死了以後前來接引鬼魂的存在麼。
「你這次來到這裡是為了找我？」張斌不確定的詢問。
夏啟點了點頭：「不錯，不過不止是你，還有苗令仙、李寶、尚國、孫蕊花四人。」
「沒有張成武？」張斌問道。
「沒有，張成武的死期未到，正常來說不會死，但出現了意外。」夏啟搖了搖頭。
「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快要死了？」張斌實在是想不通。
一個馭鬼者的壽命是否到頭，連本人都算不准，只能估算一個大概的時間。
就像是張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壽命快到了，但在活個一年兩年的完全沒問題。
「城隍有可以推算一個人生死的能力。」夏啟給出了答案。
「我很好奇，你說的城隍是什麼，是馭鬼者麼？」苗太之問道。
夏啟一直說城隍城隍，那麼城隍到底是誰。
「是，城隍是位馭鬼者，負責推算老一輩馭鬼者的死亡，只要算出死亡時間距離現在很近，那麼我就會去抓捕那個馭鬼者，主動跟我走的話，我會把他帶到城隍廟，讓他在哪裡度過最後的時光，如果不願意或者想要反抗，我會當場殺了他，並且帶走他的鬼。」夏啟點頭。
這便是陰差的職責。
「這麼說起來城隍和你，都是為了維護現實世界。」張斌眯著眼睛。
「不，不是為了維護現實世界，而是讓靈異和現實保持一個平衡，這個平衡誰都不能打破。」夏啟否定張斌的想法。
「你在開玩笑麼？維護靈異和現實的平衡？你覺得可能麼，靈異已經給人們造成了那麼大的危害，為什麼還要去維護靈異和現實的平衡？」苗太之感覺不可思議。
靈異事件自百年前便已存在，百年的時間，厲鬼給人造成了那麼多的麻煩，要不是有老一輩的人在背後默默奉獻，恐怕世界早就成為地獄了。
這些站在黑暗裡的人都是英雄，他們默默的付出和奉獻，用自己的能力建立靈異之地，以此來關押厲鬼或者培養後輩。
馭鬼者都在用盡一切辦法壓制靈異，可夏啟卻要維護靈異和現實的平衡，這算什麼？
「你們根本不清楚，靈異不會消失的，怎麼樣都沒有，而且，你們把所有的馭鬼者看的太高尚了，自私永遠是人的第一心理，也許有的人會為了大義去犧牲自己，但那只是極少數人，大多數人在死亡面前不會有那樣的覺悟，死道友不死貧道。」夏啟不屑的笑了笑。
「你想表達什麼？」苗太之問道。
「靈異無法處理，會永遠的存在，一旦所有的靈異遭到壓制，那麼馭鬼者內部會爆發衝突，如果有靈異來牽制馭鬼者，那麼馭鬼者就會一心去對付靈異，不會自己搞自己，明白我的意思麼？」夏啟看了看兩人。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平衡之道。
所有的靈異都是馭鬼者和人類的敵人，要是這個敵人消失了，那麼馭鬼者會怎麼樣？
馭鬼者駕馭厲鬼，長期受到厲鬼的影響，意識會慢慢的向鬼靠攏，同時內心的陰暗面會無限的放大。
有厲鬼牽制還好，他們會為了對抗靈異事件，拼了命的想辦法處理和壓制靈異，可要是沒了靈異事件，那麼馭鬼者必然會把矛頭對準其他的馭鬼者以及普通人。
現實世界是以普通人當家作主，馭鬼者有那麼強大和恐怖的能力，憑什麼會聽普通人的話？
總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隨著各個隊長和負責人的強大，總部對馭鬼者的約束力越來越小。
沒辦法，總部只能許以重利，讓楊間坐執法隊長，就算總部給了楊間各種各樣的好處，依舊無法讓楊間一心一意的給總部賣力。
夏啟的話讓張斌和苗太之沉思了起來。
說的沒錯。
馭鬼者算是鬼，但也可以看作人，只不過保留的是人的惡性。
「這麼說來，你們的作用相當於執法者。」張斌說道。
「可以這麼說，我們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哪怕是民國最頂尖的幾個人，亦或者是馭鬼者總部的那個秦老，他們之中也只有兩三個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夏啟點頭承認。
世界有制定規則的人，就要有維持秩序的人，他們不是制定規則的人，卻是維持秩序的人。
任何打破秩序的人或鬼，都會被清除。
這是一條看不到的秩序。
「你口中的城隍是誰？是民國的馭鬼者嗎？」張斌開口詢問。
「是，城隍是民國時期的人，要比張洞那一代人還要早一些。」夏啟也不避諱，當即說出了城隍的部分信息。
「我明白了。」張斌點點頭，算是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你為什麼要殺新一代的頂尖馭鬼者？」
張斌沒問題了，但苗太之還有很多問題。
「那只是一個說法罷了，新一代的馭鬼者，最頂尖的就那幾個，他們死了嗎？」夏啟搖搖頭。
當前頂尖的馭鬼者有誰？無非是楊間、葉真和總部的幾個隊長，這些人個個生龍活虎的，夏啟並沒有對他們動手。
「既然沒有這件事，為何我父親還會說你在獵殺新一代的馭鬼者？」苗太之皺眉。
苗令仙不可能往夏啟的身上潑髒水，既然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有事實依據。
「新一代的頂尖馭鬼者雖然不多，但是次一級的馭鬼者有很多，而且，許多的馭鬼者和那些老一輩的馭鬼者一樣，他們守在自己的地盤上，既不去處理靈異事件，也不出來鬧事，這樣的人有很多。
光是大鄭市，就有五個這樣的馭鬼者，其中有個人成為馭鬼者的時間很早，超過了十年，今年才三十七歲，他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遭遇靈異事件，成為馭鬼者，一直活到了今天，你們的總部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資料，因為他從來沒有使用過靈異力量。」
夏啟撇了撇嘴，你們不知道不代表沒有，世界很大，任何人都不可能看到每一個地方。
「還有這樣的人？」苗太之怔住。
「不要小看馭鬼者的求生能力。」夏啟說道。
「他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就算不使用靈異力量，也依然會面對厲鬼復甦吧？」苗太之問道。
張斌此時開口：「有一家藥鋪，藥鋪的老闆和我是同時代的馭鬼者，他開藥鋪的目的是為了幫助馭鬼者壓制厲鬼復甦，只要去到藥鋪的馭鬼者，藥鋪老闆都會幫其壓制，不論馭鬼者的好壞。」
「藥鋪？你說的是中江市的那個藥鋪？」苗太之看向張斌。
「你知道？」張斌詫異道。
「知道。」苗太之點點頭。
那個藥鋪他從楊本龍的記憶看到過，不過看的不是特別清楚，藥鋪是個靈異之地。
「藥鋪存在的時間很早了，許多老馭鬼者都知道，想要得知藥鋪的位置不難，只需要打聽一下就行。」張斌說道。
「沒錯，每個城市的馭鬼者都會有自己的圈子，一個城市並不止有一個圈子，還會有很多的小圈子，這些小圈子共同組建成一個大圈子，只要用心的打聽，或者自己琢磨，實在不行就去問，總會有壓制厲鬼復甦的辦法。
厲鬼出現了百年，無數的人嘗試解決厲鬼復甦，但都沒有從根本上成功，最多是短暫的壓制，不過短暫的壓制也夠了，可以讓不少人活得更久一些，這樣的方法有很多，只要你願意，每個人都可以有一套自己壓制厲鬼復甦的辦法。」夏啟接著說道。
「我懂了。」苗太之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你們還有要問的麼？」
夏啟看看苗太之，又看看張斌，等待二人的提問。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好，既然如此，那就快點吧，時間不等人，我還要趕去下一個地方。」夏啟催促一句。
「我可以相信你麼？」苗太之問道。
「信不信我是你的事情，城隍欠你們苗家有人情，我不會傷害你。」夏啟微微搖頭。
「行，扶我回棺材。」
人家說的沒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不相信也得信。
話音落下。
夏啟扶著苗太之來到棺材前，隨後抱起苗太之，將苗太之放進了棺材。
砰——！
隨著一聲動靜，棺材重新合上。
做好這一切，夏啟回頭看向張斌。
「我的職責你已經知道了，現在你還要反抗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