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舒只認識黃主任，不認識孫司長，而她這邊跟著馬司長，馬司長比黃主任地位要高，所以她自覺自己這邊的人脈更牛逼，兩邊對上的時候，她只是淡淡地朝著黃主任點點頭，淡中隱隱帶了點輕視。
黃主任對她的態度也很淡，不過在看到中間的馬司長時，表情變得恭敬，打了聲招呼。
馬司長腦子暈乎乎的，根本沒看清楚對面的人，但是看黃主任主動招呼他，想來也是哪個下級，所以大手一揮，官味十足地拍了拍黃主任的肩膀。
季明舒一看這情形，心裡更是得意，黃主任管高考命題組又怎樣，見了馬司長，還不是要畢恭畢敬。
季明舒揚著下巴瞥了溫寧一眼，帶著炫耀口吻跟溫寧介紹：「這位就是教育司的馬司長，首都的中學都歸他管。」
看吧，這就是她的人脈。
你溫寧有嗎？
「原來是馬司長，幸會。」溫寧不卑不亢地打了個招呼。
季明舒不滿溫寧這樣平淡的態度，這可是教育司的二把手，她溫寧平時想見都見不到，現在給她介紹，她不是該馬上點頭哈腰的跟對方打招呼嗎？
反而在這兒裝什麼清高？
而且溫寧和黃主任中間那個男人怎麼也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
不會是沒見過什麼世面，聽到是教育司的司長就嚇傻了吧？
也對，教育司，那是統管全國學校的單位，司長更是單位最高領導，一般的教育工作者見到這種大領導，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不過這反應到底是讓季明舒不爽，沒有滿足她的虛榮心。
她就想狠狠打溫寧那邊人的臉，讓他們全都仰視她。
「這位是教育司的馬司長。」
季明舒故意又重複了一遍，視線不經意地掃向溫寧身邊的男人。
見男人還是沒有反應，季明舒語氣傲慢：「溫寧，你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她倒要看看，這人是什麼來頭。
在馬司長面前也敢拿喬。
她沒注意到，她這話剛說出口，旁邊的王校長揉了揉眼睛，看清對面的人時，酒意醒了幾分，嘴巴吃驚地大張——
這、這不是教育司的一把手，孫司長嗎？！
「孫——」
王校長捋了捋舌頭，剛出聲喊了一個字，孫司長直接一個凌厲眼神甩過去，抬手制止他的話。
王校長木納地閉上了嘴巴。
溫寧見狀，以為孫司長低調，便也閉上嘴巴，沒打算跟季明舒介紹。
季明舒以為溫寧突然不說話是因為對方的背景拿不出手，戲謔一笑，還以為她背著陸進揚出來拋頭露面，結交了多了不起的人物呢，結果是無效社交。
季明舒今晚跟馬司長聊得順利，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可以在全首都的中學裡面推廣《名師秘籍》，想到這，興許是酒精上頭了，她得意地看向溫寧：「你有這個出來拋頭露面的時間，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把你的參考書給推銷出去，畢竟馬上整個首都的中學生，都要用上我們的《名師秘籍》了。」
聽到這話，一直沒開口的孫司長忽然說話了：「整個首都的中學都要用你們的《名師秘籍》？」
季明舒覺得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了，反正馬司長是拍板了，傲慢挑眉：「當然，教育司的領導已經批准了。「
「哦？哪個領導批准的？我怎麼不知道？」
什麼玩意兒？
還誰批准，教育司這麼大個官在你面前，看不到啊？
季明舒抬起下巴，指了指旁邊的馬司長，再次重新介紹了一遍。
孫司長不緊不慢地掃了馬司長一眼，馬司長雙眼朦朧，還是一副醉態，聽到季明舒提到他的名字，穩了穩晃動的身子，拍拍胸脯道：「放心小季，你的事包在我身上，雖然你爸不在，但是在首都馬叔罩你！」
季明舒朝著孫司長揚揚眉，表情里的七分得意，三分傲慢，仿佛在說：聽見了嗎？你這個無名小卒！
孫司長很輕的呵了一聲，看向對面喝得面色酡紅，搖頭晃腦的馬司長，語氣平靜地吐出三個字：「馬建設。」
「你爹在呢！」馬司長眯著眼睛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張口就來。
季明舒撲哧笑出聲，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看來這個人是真不知好歹，居然敢直呼司長的名字。
如果是教育體制內的同志，那路是走到頭了，得罪了馬司長，這輩子是沒法往上爬了。
和季明舒的反應完全相反，旁邊的王校長聽到這話，體內的酒精瞬間蒸發，清醒得後背陣陣冷汗，他拉了拉孫司長的衣袖，提醒道：「您好好看看。」
看看面前的人是誰啊！
是你頂頭上司啊！
孫司長甩開王校長的手，眼睛半睜，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咦，我怎麼看著你有點眼熟啊？」馬司長伸出手，拍了拍孫司長的臉，又捏了一把。
孫司長站著沒動，只是眼神略冷的盯著他。
季明舒見狀，卻覺得孫司長好慫，被人打臉都不敢還手。
眼看馬司長越來越作死，王校長心都涼了半截，整個人驚恐地拽下馬司長的手臂，馬司長還朝他嚷嚷，「哎老王你幹嘛拉我！起開！」
王校長忍無可忍，乾脆大聲提醒道：「馬司長，您好好看清楚，您面前的人是孫司長啊！」
孫司長？
馬司長腦子反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登時一個激靈！
半眯的眼睛嗖地一下全睜開，瞪得又圓又大，盯著眼前的人——
天吶！
真的是他的頂頭上司孫司長！
他一個副司長，給領導當爹，還拍領導的臉，
完了完了！
「孫、孫司長，誒、您、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喝醉了，沒認出您來，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馬司長驚恐得手足無措，對著孫司長一會兒鞠躬一會兒賠罪。
王校長也跟著給孫司長道歉。
旁邊的季明舒看著兩人的動作，頓時感覺頭頂劈下來一個驚雷，瞳孔猛縮，整個人好像木樁子一樣被定格在原地！
什麼？
那男人居然是教育司的一把手孫司長？
孫啟行司長？！
天吶！
想到自己剛才對人家的態度還有說的那些話，什麼參考書全市推廣，領導已經批准，季明舒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流動，五官已經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
季明舒這邊的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呆若木雞。
孫司長意味深長的掃了幾人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拂袖而去。
黃主任跟上。
溫寧唇瓣微揚，朝季明舒淡淡一笑，也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