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下，陸進揚大手緊扣溫寧的手，微微用力。
俊朗面孔如冰似雪。
嘴唇抿得緊緊的，下頜線條冷硬緊繃，整個人像是被一片烏雲籠罩，連帶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度。
溫寧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開口道：「其實在國內建廠，資金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辦廠的各項審批，還好進揚已經幫忙解決了。」
溫寧知道，霍英驍出手就是一千萬，對陸進揚肯定有衝擊。
如果只是比誰有錢，陸進揚因為受國內條件限制，的確不可能拿出一千萬。
但憑陸振國所在的位置，陸進揚要想做生意，輕鬆就能拿到最頂級資源，掌控國內最掙錢的渠道，一千萬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溫寧擔心陸進揚心裡不舒服，往他碗裡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進揚，你嘗嘗這個，這個是我老家的特色。」
陸進揚還沒動筷子，對面的霍英驍自己夾了同樣的菜，放進嘴裡嘗了嘗，讚賞道：「嗯，香辣爽口，乾媽的手藝比許多飯店的大廚還好！」
寧雪琴臉色肉眼可見的愉悅，「乾媽做別的不行，做飯還是很自信的，你要是喜歡，以後天天來家裡，乾媽給你燒菜吃。」
霍英驍又往碗裡夾了一口菜，眼帶笑意：「乾媽，我可當真了。」
寧雪琴：「我也是認真的，反正家裡就我一個人，寧寧和進揚偶爾才來一次，你想吃我做的菜，隨時歡迎。」
「來，你再嘗嘗這個。」寧雪琴舉起筷子，又往霍英驍碗裡夾了塊粉蒸排骨。
「謝謝乾媽。」霍英驍嘴甜回應，立刻夾起排骨品嘗，嘗完便豎起大拇指，驚嘆道，「太好吃了！」
寧雪琴被哄得眉開眼笑，「那你晚上也留在家裡吃飯。」
「好啊。」霍英驍一口應下，眼神若有似無地瞥了眼陸進揚，暗藏挑釁。
陸進揚目光直直地射向他，好似兩道冰箭要將他射穿，警告意味十足。
寧雪琴還沒察覺到桌上劍拔弩張的氣氛，溫寧卻覺得這頓飯吃得她如芒在背，身邊這大醋缸子都要打翻了。
眼看陸進揚吃得差不多，溫寧道：「進揚，你單位不是還有事，我們先走吧。」
溫寧起身挽著陸進揚的胳膊，跟寧雪琴和霍英驍打了聲招呼，兩人便離開。
回家這一路，陸進揚都異常沉默。
回到家，他默不作聲地回房間換衣服，溫寧察覺出他不尋常的情緒，跟著他進去，從後面抱住他，手臂圈在他勁窄的腰：「進揚，我們談談好嗎？」
陸進揚唇角繃了繃，聲音低沉：「談什麼？」
溫寧道：「談談霍英驍，我不知道我媽會認他當乾兒子，我只是把他當普通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會突然送支票。」
陸進揚低低嗯了聲，「我知道。」
「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溫寧圈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緊，細白指尖抓著他軍服外套。
陸進揚垂眸，抓住她作亂的手指，指腹摩挲：「我沒生氣。」
他只是忽然有些害怕。
一直以來，他對於當飛行員這件事，都非常堅定。
這是他熱愛的事業。
但霍英驍的出現，讓他開始重新思考這份事業。
他想給溫寧最好的生活，想在她需要的時候，給與他全部支持，可現在他發現，他的那點支持，如果換算成具體金額，遠不如一千萬。
霍英驍隨手就能開一千萬的支票，他作為飛行員，領的是固定工資，加上全部獎金，連一千萬的零頭都沒有。
一向冷傲自信的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也開始思考未來的職業發展，是繼續當一名飛行員，還是……作出一些轉變。
見他久久沒轉過身，溫寧心裡也有些空落落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陸進揚這樣，她捉摸不定他在想什麼。
「那你親親我。」她貼他更緊，用撒嬌的口吻呢喃。
陸進揚轉過身，一隻手捧住她的臉，另一隻手托在她腰後當支撐，然後微微低頭，形狀好看的唇瓣壓下來，不似之前的霸道強勢，而是溫柔地吮著她的唇，細細交纏。
溫寧閉著眼睛回應他。
一個和風細雨的吻結束，兩人互相望著彼此，呼吸都有些急促。
陸進揚抬手將她額頭的碎發撩到一邊，口吻寵溺，「設備的事直接去找周正就行。」
溫寧指尖玩著他胸前的軍服扣子，「老是麻煩周正，要不改天請他來家裡吃飯？」
陸進揚在她額頭親了親，聲音低啞：「不用，他不怕麻煩。」
欠的人情，他會還。
周家有事也會找他幫忙。
他們這種家庭，很多時候都是互相關照。
「好吧。那我一會兒就去找他。」溫寧乖巧點頭，又望著他深邃似海的眸，不舍道，「那你現在就要去單位嗎？」
陸進揚：「嗯。最近基地有任務，我可能很快就要復飛。」
「對了」，陸進揚鬆開她，走到柜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信封，回身遞給溫寧。
「什麼呀？」溫寧好奇地打開。
裡面居然是一張銀行匯票。
數額雖然沒有一千萬，但也有幾百萬。
在國內算是一筆天大的巨款了。
「這是？」溫寧驚訝地望著他。
陸進揚語氣隨意：「我外公留給我的錢，之前怕被人盯上，一直沒有動。你辦廠需要錢，這些都給你。」
溫寧捏著信封，心裡莫名一暖，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對她好。
把他的擁有的全部都毫無保留地給她。
「進揚……」
溫寧張開雙臂，抱住他，小臉緊貼在他胸膛。
陸進揚回抱住她，抬手揉了揉她發頂：「如果暫時用不到，就收好。」
上次單位退回的設備錢還有幾十萬，加上溫寧在香江的投資，她現在還真不缺錢，「進揚，其實我在香江投資了股票，掙了不少錢，辦廠的錢綽綽有餘。倒是你這筆錢，如果現在用不著，可以拿去做點投資。」
「什麼投資？」陸進揚認真道。
溫寧：「我在香江找了個理財顧問，要不我們把錢給他，讓他幫我們做資產配置。」
陸進揚想都沒想，直接就答應：「好，那我托人跑一趟香江，把錢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