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跑路的職工們不服氣地嚷嚷:「你又不是廠長,管那麼寬幹什麼!廠子都要黃了,還不准我們拿點東西嗎!」
溫寧本來在大門守著,此刻也來了側門,正好聽到這句話,小臉冰冷道:「就算工廠垮了,這些東西也是我的財產,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不問自取那叫偷,你們現在比偷還過分,直接搶了!」
王秘書:「就是!我勸你們趕緊把東西放回去,否則一會兒公安來了,你們全都得被帶走!」
「我們也沒拿什麼值錢的,不就是些桌椅板凳嗎,反正廠子黃了你們也用不上,我們拿點怎麼了?」
前面的職工確實拿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最後那兩個,溫寧定睛一看,對方居然把製作筆尖滾珠的機器給搬出來了,顯然是準備抬走。
正欲發作,那兩個人也對上溫寧的視線,生怕一會兒走不掉,開始煽動人群:「大家別怕,拿點東西怎麼了,之前隔壁家具廠破產解散,職工們還不是把廠里的庫存家具給搬空了,他們都能拿,我們為什麼不能?」
是啊?
為什麼不能?
「大家往前沖,咱們這麼多人,他們攔不住!」人群里有人附和。
剩下的職工挪了挪腳,蠢蠢欲動。
王秘書拿著電棍確實沒想過要動手,只是嚇唬這些人,眼見職工們要暴動,硬的不行趕緊來軟的:
「隔壁家具廠那是拖欠員工的工資,員工搬走庫存家具抵工資,咱們廠成立以來,沒欠過大家一分錢工資,不僅如此,福利待遇還比普通國營廠高,就連員工食堂的餐食標準都比普通廠高,你們還有什麼不滿足?」
「現在廠里只是遇到危機,你們就斷定廠子要黃,我合理懷疑,這次筆芯投毒事件就是你們其中某個人幹的!」
這口鍋扣下來可不得了,人群一下喧譁起來。
「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別瞎說啊!」
「你們自己用有毒原料製作筆芯,還倒打一耙栽贓到我們身上!」
「就是!你說是我們做的,有證據嗎?」
眼看大家開始爭論這事兒,後面想搶設備的職工慌了:「大家別被他騙了,他就是在拖延時間,想等公安來了收拾我們,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從廠里出去!」
王秘書確實是想拖延時間,沒想到被對方看出來。
還好手裡的電棍有一定威懾力,大家不敢貿然衝過來。
結果下一秒,就有人說:「可是他們手裡有電棍啊!萬一電我們怎麼辦?」
「一個嬌滴滴的娘們兒和弱雞男你們也怕,笑死人了!」
後面搶設備的職工一拱火,前頭的職工便忽然不害怕了,卯足勁往外沖。
黑壓壓的人群壓過來,溫寧和王秘書對視一眼,都捏緊手裡的電棍,然後打開電棍開關,同時抬手往打頭的兩個職工身上甩去。
強電壓在空氣中發出滋滋聲,那兩人啊的慘叫,接著便應聲倒地,手裡的東西也掉落地上。
「我看看,還有誰敢過來!」溫寧揮舞電棍,小臉表情冷艷。
本來她和王秘書是嚇唬人,但誰讓對方挑釁他們呢?
那就別怪他們正當防衛。
那兩個被電倒的職工還躺在地上,全身麻麻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後面的職工一看溫寧兩人不是嚇唬人,頓時腳下一停,不敢再往前沖。
剛才還嚷嚷著要跑路的職工也噤聲了。
就在此時,陸耀帶著公安趕過來了,警車烏拉烏拉的聲音迴蕩在空氣中,幾秒後,好多輛車子停在廠區門口,車門打開,身穿警服的公安魚貫而出,個個神情冷肅,目光如炬。
看到這場景,原本還拎著東西的職工們紛紛嚇得屁滾尿流,扔掉手裡的東西,原地抱頭蹲下。
最後那兩個準備偷設備的職工沒有蹲下,而是放下設備後,調頭就跑。
溫寧早就提防著他們,聞言沖公安大喊:「同志!那兩個人是投毒案的關鍵人物,快抓住他們!」
聞言,幾個公安紛紛閃進側門,朝兩個人追去。
沒多久,兩個人就被反扭著胳膊押回來了,手腕也被手銬給拷住。
「老實點!」
「蹲下!」
公安踢了兩人一腳,兩人老老實實地蹲下。
溫寧道:「公安同志,這設備是專門製造筆芯滾珠的,偷出去後只能賣給其他文具廠,而投毒案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跟我們是競爭關係的其他文具廠,所以我合理懷疑,這兩個人早就跟外人勾結,往筆芯裡面投毒,等廠子出事後,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霸占機器設備!」
敢趁火打劫動她的設備,那就別怪她亂扣帽子!
投毒案上面非常重視,下了死命令一個月之內必須破案,大家壓力都很大。
但凡有一點線索,都不會放過。
果然,聽到是跟投毒案相關,公安態度更加嚴肅,直接把兩人拎起來:「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偷設備是不是要賣給別的文具廠?是不是你們勾結投毒?」
「冤枉啊公安同志!投毒案跟我們沒有關係!」
「我們沒有跟別的文具廠勾結,是……是……紅星制筆廠的人找到我們,說想高價購買我們的制筆設備,我們看廠子已經黃了,設備也沒啥用,所以才想拿了去賣……」
兩人嚇得直嚷嚷,張口就把心裡的算盤全交代出來。
紅星制筆廠?
溫寧挑眉,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她思索幾秒,忽然想起來,郝佳佳的小姨夫就是這個廠的廠長!
之前還找郝良想買制筆設備,結果因為價格太貴放棄。
她和郝佳佳關係不對付,對方又是郝佳佳的小姨,會不會……
溫寧腦子裡閃過一種猜測,但又沒有證據,好在鍾隊跟她想一塊兒去了,吩咐手下道:「紅星制筆廠跟陽光文具廠存在競爭關係,有投毒的動機,你們帶人去紅星制筆廠,把負責人帶回局裡審問。」
至於這些廠子裡的職工,鍾隊掃了一眼,厲聲道:「你們的行為涉嫌搶劫未遂,全部帶回局裡,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職工們聽到這話才知道怕了,一個個哭天搶地地跟溫寧求情。
「對不起溫廠長,我們不該拿廠里的東西。」
「我們錯了,我們鬼迷心竅,您饒了我們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這要是進局子,全家的活路就斷了啊!」
「求求你了溫廠長,我給您磕頭!」
咚咚咚——,還真有人帶頭嗑起來。
剛才搶東西的時候有多囂張,現在求饒的時候就有多卑微。
溫寧視線淡淡掃過眾人,內心毫無波瀾,這些人的嘴臉她已經看清楚了,不會同情:「你們不想坐牢也可以,那就跟廠子解除合同吧,以後你們就不是陽光文具廠的職工了。」
王秘書心領神會,當即掏出紙筆:「我馬上擬合同!」
職工都跟廠子簽了三年到十年不等的聘用合同,期間除非是重大過失,否則廠里不得解聘職工。現在正好藉機把這批沒有任何忠誠度的職工給解僱了。
職工們卻對自己失去了一份多好的工作而毫無察覺,只覺得反正廠子黃了,不干就不幹了唄,等王秘書擬好合同,一個個都過來依次按指印。
公安見溫寧都不追究了,自然不會再抓人。
「溫同志,那我們先回去了。」鍾隊開口道。
溫寧面帶微笑:「謝謝您特地跑一趟,麻煩了。」
「哪裡的事,為人民服務有什麼好辛苦的。」鍾隊揮揮手,上車走了。
等鍾隊離開,溫寧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點什麼,她前幾天總覺得小孩中毒的症狀似曾相識,但一直沒想起來在哪裡看過,此刻忽然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