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絕對不會認錯他的聲音。
「重陽！」
我的聲音又驚又喜，雖然滿嘴的血腥味，但是我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
這個人影慢慢的走到了我能看見的光亮處，是重陽。
凌月慢慢的站起身。
「是你，」他說:「你這時候來幹什麼？莫非你要反悔嗎？」
「凌月，」重陽氣喘吁吁，臉色也有些蒼白，身上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眼睛卻很亮:「你可以殺我，但你不該這麼對榆晚。」
「我不該？」凌月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該？我是她的舅舅，我知道什麼對她好。」
凌月眯了眯眼，聲音陰冷。
「而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計劃，乖乖的去死就好了。」
「不要！」
我脫口而出，急切的說道:「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聽凌月的話！」
重陽看了我一眼，看見了我現在所處的處境，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你說你一切為她，可是你怎麼能把她綁的這麼緊？」重陽說:「她皮膚嬌嫩，很容易留下痕跡，你這樣——」
「好了！」
凌月暴躁的打斷了他，怒道:「我需要你說這麼多嗎？現在，立刻，馬上，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按照我的計劃——」
「我不會按照你的計劃，」重陽打斷了他，道:「你不用指望了。」
凌月盯著他，說:「為什麼？」
「因為妄歡背著我做出傷害榆晚的事情的時候，我非常痛苦，痛苦的恨不得將自己殺掉，」他像是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記憶，面孔有些扭曲:「我不想讓榆晚，也經歷這麼痛苦的事情。」
「她不會忘了我。」
重陽的話語落下，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他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決絕與溫柔交織的光芒，那光芒穿透了凌月冰冷的視線，直擊人心。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展開，那裡靜靜地躺著一隻小巧的瓷瓶，瓶身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的藍光，顯得格外神秘而沉重。
「這瓶藥，本應是結束一切的鑰匙，」重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但我無法讓榆晚承受我曾承受過的痛苦。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用愛去守護，而非以恨終結。」
說著，他輕輕搖晃瓷瓶，裡面的藥丸發出細微的碰撞聲，似乎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凌月的臉色驟變，憤怒與不甘交織在一起，他猛地向前一步，想要搶奪那瓷瓶，但重陽卻靈巧地避開，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那瓶藥的確是真的，但我早就將裡面的藥換掉了，」重陽帶著孤注一擲的微笑，說:「我早就猜到你是要將這藥用在榆晚身上。」
我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瞬間就落下來了，重陽看著我，對我微微笑了笑。
「雖然我這麼做有點自私，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他看著我，眼睛在這昏暗的洞穴中亮的可怕:「你願意讓我陪著你，一直到生命的盡頭嗎？」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能聽見自己血脈中涌動的聲音。昏暗的洞穴里，他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穿透了四周的陰鬱與寒冷。我被緊緊的綁著，無法動彈，但是我卻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和重陽抱在了一起，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都煙消雲散。
「我願意，」我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就算是一起死，那我也很開心。」
「啪」。
是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見凌月難看的異常陰森的臉。
「你們倆在這裡要死要活，一往情深，把我置於何地？你們想幹什麼？」
「凌月，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我沒有想要你給我安排的命運，」我嘆氣:「你快點將我放開吧，讓我做自己的選擇，可以嗎？」
凌月壓根兒就不理我。
「重陽，你搞清楚，這裡不是京城，這裡是幻月，」他森然道:「這裡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你想帶著她死，她就要跟你死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重陽的表情很平靜。
「我知道這裡是幻月，其實從京城出來那一瞬間，我就沒有把自己當做太子，」他說:「我只是月風，陪著桑榆晚的月風而已。」
「哈。」
凌月說:「原本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的是最好的結局，你非要給我來這一出，好，可以，妄歡那個老東西能配出來的藥我當然也能，只不過是會多費一些勁而已。」
他將臉轉向重陽，臉上帶著冷酷的冰冷的嘲弄:「你為了闖進來應該受了不少的傷，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和我打一架全身而退嗎？」
我這才看到重陽身上的衣服已經滲出了玫紅色的印記，那是鮮血才有的顏色。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重陽的身體微微搖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卻異常堅定，沒有絲毫退縮。凌月步步緊逼，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寒意，他的笑容中滿是勝券在握的殘忍。
「你……你太自負了。」
重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顫，卻依舊努力維持著那份不屈。鮮血沿著他的衣角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綻放出朵朵刺目的紅花。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只剩下兩人之間無聲的較量。重陽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站直身體，儘管身體在顫抖，但他的眼神中卻燃燒著不滅的火焰。
凌月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突然抬起手來，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動著。剎那間，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攪動起來，形成了一陣狂風。這陣狂風呼嘯而過，帶著凌厲的氣勢，將重陽捲起。重陽在空中毫無反抗之力，被狂風吹得翻滾不止，最終狠狠地摔落在地。他的身體與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揚起一片塵土。
「凌月……凌月！」
我明白了過來，這個山洞好像是排斥外族人的，重陽他本不該進來！
凌月和重陽的功力本來是五五開，但若是凌月利用了這個溶洞的排斥外人的天然優勢，那麼……
那麼一切都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