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只一現身,便引得所有人側目。
不但因為他的外貌風采,更因他的出現方式,幾乎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
分明先前沒有一個人瞧見他,但等他突兀出現後,所有人雖然很驚訝,卻又又偏偏覺得理所應當。
似乎,青衣人一直都站在小仙女張菁身邊,只是沒有人注意罷了。
這種詭異的矛盾感,讓眾人心頭髮毛。
很快,在場的武林群雄就更為激動了。
只因在場曾有人參與「藏寶圖」事件,在峨眉禁地目睹過玉連城的風采,將這青衣人認了出來。
「是他,玉連城、玉堂主。」
「他已有大半年時間未曾現身人前,不想今日重出江湖。」
「哈哈,能得見武林傳說,這一趟值了。」
在場人人震動,不少人面對玉連城露出憧憬之色,這是近乎傳說的人物。還有人按住刀劍,蠢蠢欲動,他們倒是和玉連城沒有仇怨,只是想要挑戰他,看看能不能打破傳說。就算不能,也沒什麼丟人的,但若能占據一招半式的便宜,立刻就能名動江湖。
而碧血麒麟等四人,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人的名,樹的影。
玉連城雖有大半年時間不在江湖,但因除魔堂的擴張,使得他的聲名更上層樓。再加上先前展示出的奇詭「身法」,四人心頭都是如同巨石壓在胸口。
只是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管他什麼人,殺!」
「我等四人聯手,何懼他區區一人。」
碧血麒麟等四人對視一眼,忽的一聲厲喝,齊齊向玉連城殺來。
白衣秀才面色微沉,右手摺扇點出,扇骨精鐵鑄就,憑空嗚嗚作響,顯然蘊含了十分驚人的力道。左手卻是以密宗大手印的功夫,橫空擊出一掌,掌勢看似緩慢,實際卻是雷霆一擊。
屠夫雙目圓睜,神情猙獰,仿佛眼前的是破家滅門的仇人。掌中斷刀斬出,剎那間發出數十道刀光。刀光翻滾如浪濤,帶著一種恨天恨地的狂霸氣息。旁人瞧見這樣的刀光,也覺心頭惴惴。
妖媚女子雙手飛揚,左右袖口中各自飛出一條細長的七彩絲帶,蜿蜒曲折,如毒蛇般向玉連城捲去,不帶半點風聲。
碧血麒麟的聲勢最為驚人,他掌中長劍出鞘,劍光翻飛,就好似冬夜中的一輪冷月,自高空揮灑而下,籠罩四面八方,如水銀瀉地般密不透風。
無論誰都瞧的出,這四人俱是當世頂尖高手。任意一人都可在江湖上掀起一番不小的風浪,能力敵四人而不落下風,天下只怕也就唯有邀月、憐星、燕南天等寥寥幾人罷了。但很少有人瞧的出,這四人看似全力出手,實際都暗藏心思,留了三分力,一旦稍有意外,立時就要遠遁千里。
沒辦法,玉連城的名聲實在太響了。
而這四人,也絕非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玉連城微微搖頭,不但身形不動,連眼皮也眨一下。
到了他這個境界,再來同這些江湖高手打打殺殺,實在是很沒意思的一件事。
當然,他也絕不可能就站在那裡,任由刀劍加身而不閃不避,雖然這四人連他一根頭髮絲也動不了。
嗡!一股無形波動從玉連城眉心瀰漫出去,碧血麒麟等四人忽的發現一抹黑暗從極遠處蔓延而來,一切色彩迅速被吞併,速度極快,剎那間那黑暗便侵染至眼前,將他們自身也籠罩其中。
在被黑暗吞沒的剎那,不但所有色彩消失,就連聲音也淹沒,一切喧囂、吵鬧都歸於寂寞。
沒有一點色彩。
沒有一點聲音。
前後左右全是黑暗,上下空空蕩蕩不著邊際。他們就仿佛墜入黑暗的深淵之中,一直下落,一直下落。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黑暗不但占據了視野所及的一切,甚至開始滲透肌膚,一股寒意從皮肉開始蔓延到骨髓。這種詭異的手段,對他們而言莫說見過,聽也不曾聽過,更何談如何防禦抵抗。很快,意識漸漸模糊,變得遲緩起來,最後的一點生機很快被磨滅。
死了。
而落在其餘武林人士眼中,則是這四人在出手後,身形忽然凝滯下來,從空中跌落,如沒有骨頭般軟趴在地,呼吸也在很快停止。
眾人不由再次將目光瞧向玉連城。
他們的眼中儼然已經帶有恐懼。
四個絕頂高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死的莫名其妙。
江湖中雖然有許多殺人於無形的手段,包括下毒,又或者某些陰毒功夫。但這些手段要麼需要藉助某種媒介,要麼需要觸碰被害人。那些看似詭奇的手段,實際落在老江湖的眼中,不值一哂。但眼下這一幕,卻完全超出了一眾武林人士的理解範疇。
「好了,跳樑小丑都打發了,我們也該走了。」玉連城道。
「究竟還是你更厲害一些。」張菁揚了揚手中的冊子,搖頭道:「不過賞善罰惡還未結束,你再等等。」
玉連城接過冊子,在上邊翻閱了片刻,微笑道:「好了,後面賞善罰惡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就是了。」
張菁對於玉連城自然是萬分放心,對那冊子也不在意了,想了想又道:「這次各地分堂都受到襲擊,我擔心是龐文用了調虎離山之計,我想我們應該儘早趕回總壇,否則可能有意外發生。」
玉連城笑道:「不用擔心,你都能想到,小魚兒那個機靈鬼能想不到嗎?」
張菁咬牙道:「你是說我比小魚兒笨麼?」
「呵呵,小魚兒的鬼點子多,心眼多。你這樣玉潔冰清,磊落光明的女俠,對這些魍魎詭計,自然就沒那麼多鑽研,比不過他也很正常。」玉連城笑著捏了捏小仙女的鼻子。
小仙女哼了一聲:「那我們去哪裡?」
玉連城道:「去見見伯母吧,我可是得了她的寶貝閨女,掌上明珠,若是不上門拜訪一番,豈不失了禮數。」
小仙女美眸亮起一抹異彩:「好,我也很久沒有見我娘了。我給你說,我娘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玉連城微微一笑,衣袖如雲輕揮,眾目睽睽之下,兩人便消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