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正是思茶之時。
官道邊的茶社坐了幾桌歇腳的客人,正天南海北的閒聊著。
「你們瞧,那是什麼……」一個客人忽的指著遠處說道。
眾人順著手指望去,隱約瞧見兩點影子。本是在極遠處,還未討論幾句,轉眼那兩點影子就由淡轉濃,依稀瞧出是兩條人影。再一轉眼,那兩人卻已到了茶社前。
茶社眾人瞧的傻了眼,恍惚夢中。在場中也有武林人士,眼界見識不差,當然明白無論是第一等的駿馬,還是第一等的輕功高手,也都絕沒有這樣的速度。仔細瞧處,這兩人一個是提著誇張長刀的清瘦少年,另一人則是作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距離武林大會還有些時間,我們且歇息歇息,吃碗茶再走。」喚作九虛道長的中年人笑著取下了自己身上的甲馬。
「好。」提刀少年凌雲清點了點頭,將甲馬取下交給中年道士。
兩人進了茶社,選了個坐位,自的向茶博士要了茶,小聲交談起來。
九虛道長低聲道:「這次武林大會是由蠱師操控的,他控制了七大派的掌門,以對抗『天外天』的名義進行聯盟,推舉盟主。而這盟主,也必然是余天華。他不但和你一樣,是武道側的高手,而且還是替身使者。真要論實力,除了隊長外,我們沒有人能穩勝得了他。」
「既然已經控制了七大派掌門,那這次的武林大會也必然萬無一失,我們又何必趕的那麼急?」凌雲清將一碗茶牛飲入肚,嘖嘖兩聲,總覺得這茶沒有酒來得痛快。
「呵呵,謹慎一些總是對的。你莫要忘了,無痕公子下落不明,玉連城也難覓蹤跡,這兩人若是在武林大會上搗亂,免不了有些麻煩。」九虛道長笑道:「這聯盟一旦組成,那幾乎是雄踞大半個江湖的龐然大物,對於我們完成兩條主線任務都有極大幫助。」
清瘦少年凌雲清握住刀柄,冷笑一聲:「他們若不出現也就罷了,若敢現身,那霸刀便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就在這時,在茶社角落處坐著三人,其中一個戴斗笠的漢子站了起來,一步步向兩人走了過來。
凌雲清和九虛道長自然注意到了這人,他們對視一眼,神情微微凝重。這人帶著頭,壓著斗笠,瞧不清面容,但兩人都對這斗笠客有種熟悉感覺。
尤其是武道側的凌雲清,更能從這斗笠客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氣,凜冽攝人的殺氣,已將整個茶舍籠罩。其餘茶客卻覺氣溫驟降,忍不住打了個寒蟬。
斗笠客走到凌雲清、九虛道長桌前,聲音冰冷的問道:「兩位茶喝完了了麼?」
這聲音同樣有著說不出的熟悉,凌雲清、九虛道長眼神都變得有些古怪,他們幾乎已確定來人的身份,但那傢伙分明被斬下了腦袋。這武道側的世界,沒什麼鬼神之說,絕不可能發生借屍還魂,死而復生這種事,難道是雙胞胎兄弟前來復仇?
凌雲清的手掌不由握住了刀柄:「吃完了茶又怎樣?沒吃完又怎樣?」
「沒吃完茶,兩位就請繼續。對於將死之人,總是應該寬容一些,至少不至於做個渴死鬼。」那人將斗笠取下,放在桌上,露出了一張粗獷的面容:「若是吃完了茶,那某家就要報梟首之仇了。」
凌雲清瞧見這張面容時,瞳孔就是一縮,對於猜想確定無疑。
「霸刀!!」
凌雲清頓時拔刀出鞘,而九虛道長手中也多了一張符紙。
轟隆!!
下一刻,茶社陡然四分五裂,坍塌下來。
一道道刀氣縱橫,劃破磚石泥土,煙塵飛揚。
兩條人影從坍塌的茶社中飛出,兩把刀不斷交擊,火花四濺,刀光好似兩條游龍糾纏。
緊接著,又有一道道人影從磚瓦中爬出來,卻是一個個茶社客人。
他們渾身塵土,但居然沒有一個人受傷。
茶社掌柜和茶博士自然也跑了,掌柜一跑三回頭,顯然很捨不得自己的小店,但還是小命要緊。卻不知,兩錠銀子已不知何時鑽入了他的錢囊之中。玉連城和柳生飄絮在茶社坍塌的瞬間,就已閃身而出,卻是一塵不染,此時正饒有興趣瞧著交手的兩人。
最後從磚瓦中掙扎而出的是九虛道長,他非但衣衫凌亂,狼狽不堪,更重要的是在他胸口有一道猙獰的刀傷。
原來,霸刀第一刀是斬向九虛道長。九虛道長要施展道術需要掐訣念咒,根本來不及抵擋那尋疾如閃電的一刀,險些被斬成兩斷,氣息衰弱無比。
他拿出一張『回春符』,隨著咒語,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再將目光看向正在交手的兩人,眼中露出忌憚和不可置信之色。
這人的確是霸刀不假。
他居然真的復活了。
而且武功似乎還更上一層樓。
主神坑啊,這最多算是個中武世界,可為什麼會有死人復活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哼,什麼霸刀,我管你是人是鬼,我能殺你第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第三次。」凌雲清咆哮著,尚算清秀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手中長刀化作一輪輪刀光,如海浪般一迭迭的朝霸刀涌去。
霸刀卻是將身影一閃,躲過刀光,接著又後掠了七八米的距離,眼神冷冷的看著凌雲清:「我殺你一次就夠了!」
他將高舉向天,神情變得淡漠,憑空斬出一刀。
「空轉情,七情翻湧。此一刀,喜若狂!」
這一刀斬的極快,猶如空中閃掠出一道極其細微的弧光。
但卻不透出絲毫的刀意,更將所有的殺氣收斂,一切成空。
而且兩人隔著數米的距離,若非全力施展,刀光橫空,只怕連對方衣角也沾不上。
但不知為何,凌雲清卻是心生警兆,只覺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忽然,虛空一顫,一道熾烈的紅色刀光在他右上方出現,斜斬過來。
凌雲清趕忙提刀抵擋,然而那血紅色的刀光與他的刀將要碰觸時,卻凌空一旋,將他半個左肩斬下。凌雲清慘叫一聲,疼的險些暈了過去。但偏偏,一股興奮的情緒衝上腦袋,幾乎讓他要載歌載舞。
「這一刀,怒滿腔!」隔著數米的距離,霸刀再次斬出一刀。
下一刻,又是一道紅色刀光突兀出現,這刀光看似明艷,實際深沉,給人一種如火山岩漿的感覺。凌雲清強行壓制傷勢和情緒,想要擋下這一刀。
可惜,這道刀光中蘊含的力量太強,凌雲清長刀脫手飛出,刀光直接斬向他脖頸,一顆大好頭顱飛起,那狂喜的表情在面上凝滯。(本章完)